天命

第23章


从人间游历归来,回归山野,日子变得平淡了许多。

后来苍陆陆续续在山下置办了一些简单的茶案、灯具之类,简陋的山洞倒也有几分像是人类居住的样子了。

平淡的日子里,大多数时候苍都在拨弦。怒沧置于案上,广袖翻飞间,多是些闲云野鹤,清泉照影的曲子,琴音清迥高远,有平心静气之功用。虽然琴音对弃天帝的影响很小,但苍依然抱著渺茫的希望,如果有一天他能记起什么,能做出哪怕微不足道的一点改变。


一切都显得那么清静祥和——除了武神似乎独自生起了闷气,从那以后一句话都不肯再对苍讲。


然而苍也乐得如此,只管淡定地在一旁拨弦,不再主动挑起话题。无论是久远前的他,还是久远后的弃天帝,都有著霸道而固执的性子。同他们相处总是让苍感到疲倦,也因此苍格外珍惜这难得的清静。

虽然肩头的重任让苍始终不敢松懈,但无可否认,除此之外,这段日子简直算得上是岁月静好。然而愈是如此,就愈是让苍心中难安,仿佛暴风雨前短暂的平静,空气中有更加浓烈与不祥的暗流在疯狂翻卷著,等待一触即发。


不久前墨尘音阵中传音给苍,这一次启动术法,他的时间已经所剩无几。虽然并不担心弃天帝会来到混沌岩池——以苍对弃天帝的了解,后者并不介意给对手留下余地,也因此不太可能会破坏承诺出尔反尔——但时间拖的越久,变数就越多。

于是苍下定决心,如果此次还是不能找到弃天帝厌恶人类的征兆,至少也要先把赭杉军的魂魄修补完整。墨尘音还在原来的世界苦苦守候著,他已经等了太久,实在不能拖下去了。

一番斟酌权衡之后,某日,苍终于开了口,打破了他们多日以来的沉默。

「苍⋯⋯能否请你帮一个忙?」


害赭杉军到这步田地的,面前这位大神终究有很大的责任。即便如此,一丝亏欠感却在苍心中挥之不去——毕竟,现在的他还不是未来的毁灭之神,而这总归是利用了他的那一丝好意。


此时武神正在榻上闭目静坐著。自从苍添置了一些灯具,山洞里变得明亮许多了。石灯中的蜡烛散发著暖黄的光晕,勾勒出天神倾倒众生的俊美轮廓。闻言他睁开眼,金蓝异瞳冷冷地打量了抚琴之人一眼,随即又傲慢地缓缓闭上,像是不愿回应。


——意料之中的反应。

苍面无表情地收起怒沧。从人间回来,已经过去许久,武神就一直在生闷气。

至于生那么久的气吗?比小儿还记仇。

「罢了。」

苍站起身,淡定地向山洞外走去。他需要透透气,思考对策,从长计议。


「站住!」身后传来一声低沈的喝止,「吾允你走了吗?」

苍脚步一顿,转过身来。


武神不知何时起已经从榻上起身,此刻正靠在灯边的石壁上。金蓝异瞳冷冷地望著他,不容置喙地命令道:「给吾过来!」

「⋯⋯」苍走上前,镇定自若地回望著,等待下文。

武神颇为傲慢地扫视了道者一眼,广袖故作大度地一挥。「说。」


心中悄悄松了一口气,苍掏出那只小小的聚魂瓶,赭杉军的一缕残魂此时正在素白的瓶身中。

「苍⋯⋯能否请你修补一缕魂魄?」

「哼。」重重地哼了一声,像是不愿与苍多言一般,武神沉默著一把从苍手中夺过聚魂瓶。


苍忽然开始庆幸起来。幸好这位大神因生闷气而不愿多言;否则,若是问起「未来的吾为何不肯帮你」这种话,在不说谎的前提下,苍还真的不知该如何作答。


一缕残魂从瓶中幽幽升起,飘荡在空中,散发著微弱的淡淡红光。苍紧张地注视著,见到武神似乎微微蹙了眉,急忙问道:「怎么?不行吗?」

「他是你什么人?」武神转过头望著苍,金蓝异瞳中多了一丝审视的神色,「说。」

苍淡定地回望:「⋯⋯吾之同修。」

「同修?」异瞳微微阖上,又突然睁开,审视的神色更加逼人了。「同修是什么?」

——同修?听起来,是很重要的关系⋯⋯

「为相同的理念,一同修行的同伴。」苍小心翼翼地解释道。

金蓝异瞳危险地瞇了起来,更加冷酷逼人了。苍想了想,又镇定地补充道:「⋯⋯也是吾之挚友。」

「挚友?」武神冷冷地打量著苍,「挚友是什么?」

⋯⋯听起来,也是很重要的关系。

「情谊深厚,互相扶持的朋友⋯⋯」苍踌躇道,小心地斟酌著措辞。在这位大神异于常人的脑回路下,苍发现自己确实难以解释他与赭杉的同修情谊。

「那他与你,会做吾与你做的那些事吗?」武神咄咄逼人地问道。

「⋯⋯当然不会!」苍顿觉有些好笑。

——你以为谁都和你一样?

按下心中想法,苍淡淡道:「你误会了,不是你想像的那样。」

「那他与吾,对你哪个更重要?」武神继续咄咄追问。

「这⋯⋯没有比较的必要。」

「说!吾不听废话。」武神冷酷地打断。

「同样重要。」苍道。这已经是他最大的让步了。

「同样重要?」武神闻言握紧手中小巧的白玉瓶,居高临下地瞪了苍一眼,难以置信地重复道,「同样重要?!同样⋯⋯重要?!?!」

同样重要⋯⋯竟然是同样重要⋯⋯一边想著,他的眉头高高地蹙了起来,面色更加阴沉了。


「抱歉,吾不能骗你。同样重要。但吾与他,不是你想的那样。更不会做与你做的那些事⋯⋯」

「哼,罢了。」打量了一番苍的神情,武神像是微微有些泄气。

毕竟只是一缕魂魄而已,对自己没什么威胁吧?

⋯⋯不会⋯⋯和他抢⋯⋯苍吧?

闷闷不乐地想著,他随后手一扬,将一缕残魂缓缓托起。

「他的魂魄过于破碎,也许会记忆有损,你想好了?」

「嗯。」苍平静地点点头。

「哼。」武神手掌轻翻,掌中蓄力,淡红的光晕在空中微微颤动,缓缓扩大,随即现出奇峰道眉那英风俊朗的身形来。「唔,差不多了。」


「好友!」

历经生离死别,一向波澜不惊的双眸此时因激动竟隐隐泛起水光。苍快步上前,还未及触到挚友那遍染风霜的容颜,后背像是被一股强大的无形之力勾住。一瞬的脚尖不稳,苍向后栽去,跌进了那个熟悉的温暖怀抱,随后被他牢牢圈住。

「走那么快作什么?」低沈声线不合时宜地在背后响起,听起来有点闷闷不乐。

「⋯⋯好⋯⋯友?」

奇峰道眉清朗的眸子望著昔日的挚友,片刻之后从迷蒙中回神,也一时因激动而有些微颤。当目光缓缓向上扫去,瞥到苍身边那熟悉的金蓝异瞳时,赭杉军心中一震,全然忘记了自己是何种状态——

「啊!伏天王,降——」

「赭杉——!!」苍声调微扬,不著痕迹地打断,「能再次见到你,真是太好了。」


话音未落,赭杉军微微一怔,开阵的双掌不由得一僵。苍此时背对著那双危险逼人的金蓝异瞳,镇定自若地向他做了一个极其细微的噤声动作。随后苍悄无声息地用口型缓缓道:「有何疑问,另寻机会。」

数百年的同修默契,让赭杉军一瞬之际心下了然。然而他随即被眼前的一幕震惊得呆立当场,惊得向后退了几步——

那个看起来和弃天帝容貌极为接近的身影,此时把苍温柔地搂在怀里,圈锢著苍的腰,指尖有意无意地绕过苍的浅色长发,此时颇有敌意地审视著自己。

——这是怎么回事?赭杉军张了张嘴,被眼前诡异的一幕惊得一句话也说不出。他记忆中的弃天帝对苍绝无温柔,而苍也绝无可能任由摆弄。看来看去,这都不像是苍与弃天帝之间会有的相处模式。

难道⋯⋯他们⋯⋯是真的⋯⋯?赭杉军暗自思忖著。


对视的片刻,武神把道者搂得更紧了,宣示主权似地在道者清冷的侧脸印下亲暱的一吻。

苍望著赭杉军眼中的茫然,淡定一笑,将尴尬掩饰的很好,随后用口型说道:「说来话长⋯⋯」


作为玄宗双璧,他们本可以借助玄宗秘法而直接通过意识而交流。但考虑到赭杉军此刻是魂魄状态,而武神能为尚不知深浅,苍并不打算冒这个险。

眼下更重要的,是寻一个他与赭杉军独处的机会。


难以置信地再次打量了几眼,赭杉军想到也许是他误会了。

毕竟,苍怎么可能同弃天帝⋯⋯?

想到这里赭杉军微微欠身,真诚地对苍背后的敌意眼神致歉道:「抱歉,是赭杉军莽撞了。多谢阁下出手相救,方才将阁下当成了他人,还请见谅⋯⋯」

「赭杉⋯⋯」苍连忙打断,背对著金蓝异瞳,用口型道:「先转移话题。」

「啊⋯⋯」领会到苍的口型,赭杉军生硬地话锋一转。「呃⋯⋯」

转移话题⋯⋯转移话题⋯⋯

「苍!吾支持你。」

「啊?」苍微微一愣。这算什么转移话题?

「苍,不必在意世俗的眼光,性别不重要。」赭杉军认真地说。

「⋯⋯」

虽然苍把尴尬的神情掩饰的很好,赭杉军还是察觉到了。再次认真打量几眼亲之后,赭杉军认真地说:「无论你做什么决定,吾都会支持。男人昂首向前时,也需回头体念背后佳人心思⋯⋯呃⋯⋯」

看了一眼那骤然变得更具侵略性的异瞳,赭杉军微微一愣,语气一顿:「呃⋯⋯也需回头体念背后男,男人心思,否则,怎么是情呢⋯⋯」

苍:「⋯⋯」

武神皱了皱眉。

像是一只乌鸦尖叫著掠过,气氛突然变得有些诡异。


「赭杉,不是你想的那样⋯⋯」苍不著痕迹地用口型道。看来他必须先寻得同赭杉独处的机会,再作解释。

正在苍苦思对策之时,武神却突然松开手,面色阴沉地站起身来。

「在这里别乱跑。」他不容置喙地命令道,手掌微抬,一道夺目的光芒冲入四周的山岩,沿著石面蔓延开来。他随即头也不回地阔步向山洞外走去。

「怎么了?」苍连忙追问,然而那白衣似雪的身影已经瞬间消失不见了。

换作往常,苍一定会毫不犹豫地追上去,但眼前与赭杉军单独相处的机会实在难得,他不能浪费。


再三确认武神确已走远,苍终于松了一口气,盘坐下来。

「赭杉⋯⋯能再次见到你,真的太好了。」

「苍!怎么回事?还有好友⋯⋯好友墨尘音,他还在矗理原⋯⋯吾要赶紧过去!吾要⋯⋯」

「赭杉⋯⋯」苍叹了口气,闭上眼睛。「矗理原一战,已经过去很久了⋯⋯你的记忆,已经有些错乱了。距离孽角一战,也过去很久了⋯⋯」

他的执念太深,所以错乱的记忆还停留在这一幕吗?


「过去⋯⋯很久了吗⋯⋯」赭杉军黯然低声道,像是自言自语。

「唉。」苍一声长叹。

「果然⋯⋯很久了。吾原来已是魂魄,哈。」

「尘音现在同你一样⋯⋯你⋯⋯很快会见到他。」苍道。

赭杉军突然沉默下来。矗理原一战后的记忆开始渐渐鲜明起来,空气中开始有压抑而哀伤的气氛在弥漫。

苍一言不发地望著赭杉军明亮的眸子渐渐黯淡。神州沦陷,人世蒙尘,同修战友接连牺牲,连百年的仇敌也为人间甘愿赴死。

他们什么都没有了。

言语的力量,在真实的伤痛面前,太过苍白。

「好友,有吾在,你可以放纵自己⋯⋯悲伤一场。」

半晌,苍打破了沉默。

赭杉军摇摇头,只是平静地收复了心情。大局为重,他们都没有沈湎回忆的奢侈。

「吾明白了。苍,你这边又是怎么回事?」

苍简明扼要地描述了整个经过。从北越天海,到磐隐神宫,再到⋯⋯这个久远前的世界,与他相遇。

平静的寥寥数语,道不尽的辛酸苦涩。


「⋯⋯就这样。吾来到八千万年前,遇到久远前的他,想为未来的人类寻一个活下去的契机。改变他,或是找到他的弱点。」

「嗯,吾明白了。」

「赭杉,现在的他和未来有很大的不同。虽然有相似的性子,现在的他却并未对人类那般厌恶。吾苦思无果的是,这段流落人世的短暂经历,他明明早已忘记,却还是那么执著地毁灭人间。」

「所以,好友打算如何?」

「吾想找到那个因。」苍长睫低垂,面色无波。「到底是什么种下了他对人类厌恶的那颗种子?他太偏执了,偏执得无可救药而不自知。这样的偏执,遇上他那样高傲冷血的性子,简直是三界的灾难。吾想,如果能阻止这个因的发生,或许在未来他那日复一日的俯瞰众生中,会对人类有一些不同的看法。」

「⋯⋯」赭杉军默默思考著苍话中的含义。

「赭杉,他为救世而踏入红尘,付出的太多了。吾无法把他们当成相同的存在⋯⋯若你亲眼所见一些事,恐怕也会像吾一样,实在无法将他和那个千万年后毁天灭地的魔神联系在一起。」

「⋯⋯苍,你无论做什么决定,吾都会支持你。」

「哈,⋯⋯能有你们,实属苍的幸运。」

「但若⋯⋯阻止不了呢?」赭杉军略一踌躇,问道,「若阻止不了这个因的发生,苍,你打算怎么办?」

「那就寻找他的弱点,为后世留下生的契机。」道者淡淡地回应道,低垂的长睫掩去了眼中的神色。

赭杉军犹豫著问道:「且不论他是否真有弱点,苍,如果这一天真的到来,你⋯⋯」

他知道自己无需再问下去,苍早已心神领会。

「若真的有除掉他的机会,吾自会动手。」苍淡淡地说。微微一顿,苍继续道:「只是⋯⋯吾欠他的,已经太多了。」

赭杉军有些不置可否。「欠?苍,你做这些不是为了自己。你不欠他,不要总把事情担在自己身上。」

苍自嘲地微微一笑,抬起眼睛望著好友依旧清亮的眸子。「哈,毕竟是吾承了他的好意。」

「好意⋯⋯?」一眼对视,赭杉军有些担忧道,「苍⋯⋯你确定,只是好意吗?」

「嗯。」苍点点头,再一次垂下了眼睛。「赭杉,他只是⋯⋯太孤独了,又受到了人类情欲的影响。他遗忘了过去,又没有可期的未来,突然有了吾这样的陪伴,因此对吾产生这样的态度⋯⋯并不奇怪。但这些只是暂时的,他终究是要回到天上去的。」

赭杉军摇摇头,再次不置可否,清明的眸子突然犀利起来。

「好友,你是通透的人。不该逃避的,你不能逃避⋯⋯」

「赭杉。」苍突然睁开双眼,蓝紫色的双眸依旧古井无波,「无论他对吾是什么态度,都不重要。等他重拾自己的记忆,回归那个无感无情的天神——不是什么人间的白衣武神,而是天界的第一武神——一切都会变得不同。这只是他短暂流落人间的一段经历罢了,渺小得不值一提。」

「好友⋯⋯」

苍罕见地打断了挚友的话音,一字一顿道:「这份情,无论是什么,都注定不会长久。更何况,吾与他终究敌对,他的好意,吾还不起,也不能还。能避⋯⋯则避吧。」

「⋯⋯苍,让吾帮你。」赭杉军顿了一顿,望著好友比上次一别后更加憔悴苍白的面容,忧心道:「帮吾找具躯体。以玄宗真气辅之,吾可短暂重生。苍,让吾帮你。」

「不行。」苍斩钉截铁地拒绝,「墨尘音还在另一个世界等你。他已经等了太久,吾不知他还能坚持多久这种漫长的等待。若你有差池,吾实在无法对他交代。」

「好友,如果你还当吾是你的挚友,就让吾帮你!」

「不行。」苍毫不犹豫地打断,望了一眼赭杉军气魄逼人的眸子,语气一缓,「至少,也要让你先见到墨尘音。其他的事,从长计议。」

「⋯⋯」赭杉军默不作声地在苍一旁坐下,发现他突然穿透了石壁之后,又有些郁闷地飘回了空中。「好吧,从长计议。」

「对了,好友,有些事需要你的看法。」苍从怀中掏出前不久打中的那张纸人,「你同伏婴师的接触更多。这是否是同他一脉相承的术法?」

赭杉军试著接过,再一次发现自己无法触碰实体之后,闷闷地作罢。「乍看之下有几分相似,但路数完全不同。不,不像。倒像是很古老的巫术⋯⋯」

苍点点头,随即问道:「那你会有⋯⋯熟悉之感吗?」

「熟悉?」赭杉军有些困惑,再次端详了那纸人几眼,「天下术法归根结底本是同源,据传上古时期巫道本是一家,不知真假⋯⋯」

「要说熟悉」赭杉军神色一凝,忽然抬起头,望著苍,「苍,你想到了什么?」』

「吾这段时间一直在想,弃天帝为何先灭道境?天下四境,苦境为基。天地四柱都在苦境,而他如今的活动范围也在苦境。多年以后,他回归六天之界,若想毁灭人间,那先灭苦境会是最直接的选择。所以为何要先灭道境?」

「道境,本是道教最为正统的一境,甚至算得上是道教的本源所在地。而玄宗,又是道境一脉最直接的传承。好友,你想说什么?」

赭杉军定定地注视著熟悉的蓝紫色双眸,平静得如一泓清水,然而空气中却有一丝不安的暗流在酝酿,仿佛暴风雨的前奏。

「即使没有这段记忆,即使先灭苦境是最直接的选择,他再临人间的第一站还是选择了道境,为什么?⋯⋯是某种潜意识在作祟吗?」苍顿了一顿,继续道,「这个纸人,来自于围绕他所下的某个阵法,是吾截获的。虽然与道门阵法截然不同,但是,赭杉,吾不明白⋯⋯」苍突然低下头去。

「不明白⋯⋯什么?」赭杉军有些迷惑地追问。

「截然不同的术法,但道门玄宗心法可破。为什么?为什么截然不同的术法,却与道门术法有同源之感?道门与弃天帝之间,是否早有渊源?为何玄宗典籍全无记载,史书也只字未提?」

「⋯⋯苍,天下术法万变不离其宗。道门心法可破,或许也并不稀奇。」

「或许吧。」苍淡淡地回应。他再一次闭上眼睛,「但⋯⋯」


苍心中的隐忧愈积愈深。到底是谁潜伏在武神身边?同未来的道门又有什么关联?

来到这个世界,他真的在改变过去吗?

——还是在重蹈覆辙,一步步推动那个可见的未来?

『重蹈覆辙』。

——他所有不安的源头。


大地轰的一声巨响,随即苍的话音淹没在四周山石的巨颤里。他心头一震,连忙起身。

发生了什么?地震了?

苍突然意识到,方才武神抬掌的那道光芒是为他加固了这里的山石,此时才没有随著大地的震颤而簌簌崩毁。

似乎有大事发生了。


「苍,帮吾找具躯体⋯⋯苍!放我出去!」

苍拂尘一甩,卷起那只白玉小瓶,不顾赭杉军的抗议,不由分说把他塞进了瓶里,随即急忙向山洞外奔去。

无论如何,他要先将赭杉军的魂魄平安带回墨尘音身边。

「好友,先委屈你了。」苍抱歉地说。


小剧场

弃猫猫:(无聊地猫爪拍天魔池):本猫的葱回来了吗?(好想抱抱蹭蹭🥹) 本猫何时能上线?什么?还要一段时间?!神之涡——

某蓝:(惊恐)快了,快了⋯⋯ 只有一个苍,你们要不好好商量一下怎么分,比如轮流上?(突然被拂尘抽飞了)

某蓝:(爬回来)弦首,拒绝是没有用的,已经安排好了(邪恶地笑)

武神猫猫:(猫爪乱挠)是谁总是在惦记著本猫的葱!大胆!放肆!


Pageview:

results matching ""

    No results matching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