赌局

作者:西陵歌者

剧情狗血,设定俗套,人物性格飘逸,误伤无辜群众,请不要追究作者责任。


醒来,还是梦境一样的黑暗。

转身,再熟悉不过的酸痛感觉清晰了,喉咙里仿佛有团火,被汗水浸透又晾干的床单和被子干硬粗糙,摩擦肌肤一阵阵刺痛。

一条细细的光线把卧室的门的轮廓勾勒了出来——只有两个人拥有这间公寓的钥匙,一个已经离开……水流和碗筷碰撞的刺耳的声音从隔壁的厨房里传出来,证明这的确是另外一个。

苍挪动著身子,抬手扶著床头,终于坐起来,艰难的挪动双腿,冰凉的脚掌踏上厚厚的地毯,温暖而安全。抓起堆在脚边地毯上的床笠,胡乱把下半身裹了裹,苍面无表情的蹒跚走向门口,推开门,客厅里正午阳光一下子将他包围。几乎是完全闭著眼睛,一点点拖著步子走向浴室,路过厨房那紧紧关著的磨砂玻璃门时,门里门外的两个人看著对方模糊的身影似乎都停顿了一下,随后各自继续之前的动作。

浴缸里已经放满了水,温度正佳。苍小心翼翼坐在缸沿,一条腿跨进水里,才发现右手还紧紧抓著遮掩躯体的床笠,只有力气撒手,任由那硕大且已经变得沉重的织物浸入水里。坐倒,伸直双腿,把头枕在浴缸的边沿,把双睫又阖得紧了一点。


收拾完积攒一周的碗筷,电饭煲已经亮起保温的黄色小灯。毫不自夸的说,他的厨艺还不差,只是在一个没有炉灶的厨房和一个只能喝点粥的食客面前毫无用武之地。

赭杉军走出了厨房,并没有放下挽到手肘以上的衬衫袖子,也没有把仔细折好放在胸前口袋里的暗红色领带拿出来,转身走进了那间终于打开的卧室。一团漆黑,明媚的阳光从厚厚的黑天鹅绒的窗帘的缝隙中透出些微弱的影子,当眼睛适应了黑暗之后,赭杉军更加漠视屋中的一片狼藉,用最快的速度换下了所有的寝具,塞进了储物间的滚筒洗衣机。随后才又回去拉开了深垂的窗帘,秋日明媚的阳光终于射进来,和煦而温暖。

洗衣机里传出了轰鸣和水流的声音,冷冷清清的公寓稍稍有了一点生活的气息,赭杉军长出口气,推开了浴室虚掩的门。

眼前,自己的好友就静静的仰卧在那装在浴室正中央的浴缸里,沙色的头发从双肩锁骨处入水,在缓慢起伏的胸前飞散开,如同枯死的海草飘荡在水面上,将身体遮掩得若隐若现。

“苍?”小心翼翼的叫了一声。

“我没睡。”眼睫抖动了一下,嗓音却仍是怕人的沙哑。

端起晾在外面柜橱上的一杯白开水,赭杉军蹲在浴缸边,专注的看透明圆滑的杯沿被那没有血色的双唇抿住,缓缓的加大杯子倾斜的角度。


杯子放在盥洗台上,摸了摸水温,用大号的浴巾将好友包裹严实抱出来,放在盥洗台前的软垫凳子上,赭衫军抓起一条干燥的毛巾替恹恹欲睡的好友擦干头发。又拎起那件干净的淡紫色浴衣给他披上。

“开饭了,”再次打横抱起那每次都在变轻的身躯,赭衫军两道笔直的仿佛要刺入天庭的眉毛抖动了一下,“去卧室?”

“嗯。”只是微微出了一声,苍甚至都没有力气点头,不知是有意还是无意,避开好友的目光,只是眯著眼睛,似乎是看著自己发丝间渗出的水荫湿了他胸前的衬衫。


虽然从春天开始,外面的天气对于自己来说已经毫无意义,但是湿漉漉的坐在正午温暖的阳光中晾干身子,苍还是感觉到了一丝舒适。

支在床上的小餐桌上,一碗红枣白米粥,一小碗儿童肉松就是赭杉军唯一能给自己的好友准备的午餐,每次那个人离开后,苍的脾胃都会很虚弱。

几乎闭著眼睛将面前的白粥一勺一勺的吃下去,枣子必然是被仔细洗干净并且去核的,他毫不担心,吃进嘴里,心里和胃里一样舒服。

……

收拾了碗筷,赭杉军坐在床对面的沙发上削苹果,苍背后垫个枕头半坐半躺,在被纱帘滤过的温暖却不刺眼的阳光中,似乎是又睡著了。

“下次我来动手吧。”当长长的一条苹果皮马上就要垂落到地上的时候,赭杉军突然抬起头来,直勾勾的盯著床上如雕塑一样的人。“我知道你没睡,不回答,就是默许了!”

“即使在那个时候,他也毫无破绽。”语速很慢,很平静。

“啪嗒。”一面红一面白的半截苹果皮落在了地上,如蛇一样蜷曲在双脚中间,“如果毫无杀他的机会,那我现在就带你走!”

“在赌局中……”苍缓缓的转过半边脸,“我不能放弃。”

“找组织吧,既然单枪匹马斗不过他。”赭杉军只觉得自己的手在抖,这把刀真的很不称手,剩下的一段,无论如何也削不完整,零零碎碎的果皮如同花瓣一样落下来。

“赌局开始的时候,我就被组织除名了。”

“……”赭杉军将水果刀和削好的苹果放在果盘里,默默的转身,嘴巴动了动,虽然想说:小翠他们的死,并不是你的错。但是,知道对方也一定会回答一句:尘音的死,也不是你的错。寂寞的两个人,不需要再互相伤害了,“那里……要上药么?”

“不需要了。”苍身子一歪,滑到在崭新的被子中间,真想就这样睡过去,但是好友肯定会过来把他摆正的。

“我去买晚餐的材料了。”又拉上了一层纱帘,赭杉军抓起了还水灵灵的苹果,出了门。

苍的唇抖动了一下。

“这世上有些事物,必须亲眼看到,亲口尝到,亲手摸到,亲自做到,才会有意义。”

“这世上有些事物,必须亲眼看到,亲口尝到,亲手摸到,亲自做到,才会有意义。”

这是黑弃第一次压在自己身上时,如同咒语一样不停叨念的。


苍知道,能够成为黑暗的帝王,弃天帝是一个可怕的对手。但是五个部下的仇,一定要报,一定要亲手去报。

所以,当伏婴师的手枪抵在他太阳穴,对他说“有人想见你。”的时候,他甚至是欢喜更多。于是,他被带进这间公寓,第一次如此清楚的打量自己的仇人。

黑色的帝王坐在沙发上,似乎是在看下午档的肥皂剧,听到他进来,便关了电视。放下了遥控器,转过头,看著苍那带著惊讶的眼睛,微笑的说:“是我那孪生哥哥派你来问候我的么?”

“他向我提起过你,不过我现在和他没有任何关系了。”苍扫视著那张与自己在组织里的顶头上司几乎一模一样的脸,唯一不同的是,在夕阳中,黑发比白发更像是镀了一层华丽的金色。

“于是现在你只是单纯的想杀我对吧?”和他那只会露出浅浅微笑的深不可测的白发兄长不一样,黑弃笑得更加灿烂。

苍没有回答,缓缓点了一下头。

“那么,咱们来玩个游戏吧,或者说是一个赌局……”

苍没有回答,脸上仍挂著那超脱而宁静的表情,静静地等弃天帝向著身后的伏婴师众人挥了挥手余人退了出去。

“只要你不走出这间公寓,我每个月给你两次杀我的机会。你放心,除非你自愿,我不会用任何手段让你走出,我会找一个你我都认为靠得住的人来照顾你的日常生活。你需要的任何武器和工具都可以用那个……”黑弃向书房的电脑瞥了一眼,“我出钱。所以你也可以策划把我挥霍成穷光蛋流落街头冻饿而死这种事。”

“每周一次。”苍连眼睑都不抬的说,“我不会在屋里放炸弹。”白弃说过,自己这个部下其实比谁都喜欢赌。

弃天帝嘴角露出了一抹微笑,“可以。”

“于是你现在输了。”苍被在身后的右手转了过来,黑漆漆的枪口对准自己的仇人。

“哈。”弃天帝把双手缓缓举起了一下,做了个认输的手势,笑眯眯的看著对方,“我觉得伏婴带你来的时候应该会记得缴械的。”

“可惜他不会给自己人缴械。”苍扣著扳机的手指有点发白了。

“哈。原来如此。”弃天帝从西装口袋里取出一副墨镜带上,“那么我等著受死了。”

苍找不到犹豫的理由,手指微微一屈。枪响的一瞬间,映入眼中的不是开在对方黑色西装胸口处的血花,而是刺眼的强光,随后就是一团接近漆黑的白,整个人被扔在沙发上,双手被牢牢抓著按在背后。

苍不是不想反抗,只是对方真的超出意料之外的强大。

“呼~第一次,你输了。”

弃天帝一条腿伸直,另一条腿跪在沙发的内侧,俯下身,凑近苍的脸旁,当然,仔细端详之前,不忘摘下墨镜。“虽然大概知道你会偷谁的枪,不过其实四天王和伏婴的枪都是一样,没有真正的子弹。因为我知道,这是你自己愿意才会来。我从不拿自己命冒险。”

苍无言,只是微微偏了偏头。

“而且……我还没有说完……”弃天帝腾出一只手,解开了苍那条在他眼中有点儿戏的斑马纹领带,把他的手腕牢牢困在一起,“如果你成功了,当然不必说;如果失败,我会给你一点无伤大雅的小惩罚。”


苍本想把自己当个死人,可是当身体被翻过来,而对方又开始从上至下一粒一粒的解开他衬衣的纽扣的时候,他还是忍不住问了一句:“你要做什么……”话音未落,“咔嚓“一声轻响,皮带扣被打开了。

“还不明白么?”弃天帝的眼睛几乎眯得和对方一样的小。

“你!”苍耸动了一下肩膀,但是却丝毫不能阻止自己陷入身上只留一件衣襟大敞的淡紫色衬衫的窘境。

弃天帝脸上的表情很从容,打横抱起几乎全裸的猎物,悠闲地说:“做那种事之前,应该先洗个澡吧。”


这应该是经过精心挑选的户型,浴室大得离谱,只是为了装下一个大号的双人浴缸。

此时浴缸蒸汽氤氲,淡淡的薰衣草香气飘散开来,不过对苍而言似乎只是为了证明一切都是事先计划好的。

被放在浴缸里,苍紧紧闭著眼睛和嘴巴,耳边传来弃天帝的衣物悉嗦,他心里清楚的很,这种时候,不是喊一声“放开我,不要啊~”就可以得救的。衬衫被拽到了手肘以下,水位突然没过了赤裸的肩膀,薰衣草的细小的花瓣甚至贴在了脸颊上,身后多了一条火热的人体。

被当做宝贝一样捧在怀里,苍只觉得浑身发冷,心中默念:只要没上床,就还有机会。

“你有点紧张啊,”弃天帝的手指轻轻按在猎物心脏附近,另一只手搭在他锁骨旁的动脉上慢慢摸索。浴室里的灯光很明亮,左右镜子的反光更令人心神荡漾。“我以为你不会紧张的,毕竟入行的时间也不算短了。”手指轻轻的往下滑,摸索著怀中躯体上稀疏的暗色或亮色伤痕。“不过,这么长的时间,身上只有这几条伤口啊,皮肤真好,除非看见,否则完全摸不出来,哈,不知道伏婴能不能摸出来,他以前是很好的外科医生哦。嗯,抱歉,这种时候我不该想起别的男人的。如果没记错的话,这条和这条是那个时候我留下的?”

苍的身体剧烈的抖动了一下,这几条伤口,换不回兄弟的命。

火热的气息愈见频繁的袭击后颈和耳廓,身体被板著肩膀向前压,一条软软滑滑的东西沿著颈椎向下,同时,陌生的一根手指进入了身体。肩膀上的滚烫的手滑落进了水中,仿佛一条鱼钻进了腿间。


“这世上有些事物,必须亲眼看到,亲口尝到,亲手摸到,亲自做到,才会有意义。于是究竟是在床上还是浴缸里,是不重要的。”


两滴鲜红的液体一前一后同时滑进了水中。紧咬的牙关只飘出几乎让人察觉不著的一个“哼”声,从始至终。


今天,赭衫军的侦探事务所十分的冷清,所长一脸严肃的坐在沙发上削苹果,锋利的柳叶刀可以毫不间断的削完一整个苹果,单只是拎起那长长的一条苹果皮,也会觉得是一件艺术品。每当看到办公桌上那蓝色相框的背影的时候,他总会出神一段时间,随后,发狠似的削完手里的苹果,再换一个新的。

阳光从大玻璃窗中投射下来,射在照片上墨尘音那还有几分稚嫩羞涩的笑脸上,任谁也想不到对于这办公桌的主人来说,它的意义是一张遗像。

“所长,有你的包裹啊!”非妙从外面探头进来,“啊,又有苹果吃了!”

于是金发的小女孩蹦蹦跳跳的跑进来,将一个EMS纸袋丢在赭衫军面前,随手抓起一只还没去皮的红苹果,又跑去办公桌前,放在墨尘音的照片前,“尘音哥哥也要吃苹果。”

再次跑回来,抓起赭衫军刚刚放下的果子,啃了一口,含糊的说:“我也拿一个去给非恩吃!”随后一只手伸向了果盘的顶端,犹豫了一下,还是选了一只没去皮的,塞进口袋里。

包裹?赭衫军拿起眼前干瘪的袋子,分量很轻,随手锋利的柳叶刀割开了封口——他有一个恩人,线索只有这把手术用的柳叶刀——信封里似乎只有一张纸,掉过来倒倒,一把钥匙滑进手里。

纸上只有整整齐齐的手写以下文字。

“赭衫军先生,您好,为了不造成您的终身遗憾,请尽快用这把钥匙打开属于它的门。”


凌晨四点半,赭衫军开著他的暗红色旧车冲进了这片叫做月华之乡的高级住宅区,本以为这个时间不会有人的,当对面的黑色轿车鸣笛的时候还著实下了一跳,司机似乎恶狠狠地看了他一眼,不过他已经没有心思在意这些旁的,照直停在了最后一排大户型公寓前。

关上车门,抬头看去,果然,还有一个窗口孤单的亮著灯。


钥匙插进,锁头轻响,门打开了。

客厅的灯应该是为他而留的,屋里弥漫著淡淡的薰衣草的香气,陈设虽然不多,却透漏著名师设计的高贵和简洁。面前有一扇虚掩的房门,门后黑魆魆的如同一个不见底的黑洞。沙发上散落的衣物如此熟悉,让赭衫军心头一紧。快步走上,推开房门,一片光芒射在正对门口的大床上。

凌乱的床上,一个人双手被反绑在背后,半趴著,凌乱的沙色头发纵横交错,如同一张稀疏的网,遮住微微扬起的面孔,最长的发梢顺著肩胛骨突出的线条滑落到腰间,被子只是特意扯过一角盖著小腹。再仔细看,枕头上和床铺上散落著大大小小的暗色斑点。

“天~”赭衫军抬起的脚又重重的向后跺了一步,即使在厚厚的地毯上,也发出了沉闷的一声“咚”。

“苍!”

第一次这么手足无措,不知道该做什么,叫醒他还是就让他先这么……睡著。

“嗯?”床上的人轻微的哼了一声,似乎也满怀著惊讶。

“苍……”

“我……没事。”


“真不愧是有名的侦探,和我预定的时间完全一样。”


一个陌生的声音突然从客厅中传来,赭衫军刚刚解开了苍手腕上湿紧的领带,立刻直起腰,警觉的握住了腰间的手枪。

“不要紧张,目前这间公寓里只有你们两人而已。”那声音充满了戏谑和自信。

拉过被子掩住筋疲力尽的胴体,赭衫军谨慎的走出卧室,看见自动打开的电视机时,瞳孔猛的收缩了一下。

一个黑发的男子,坐在这客厅的沙发上,左下角时间是今天下午早些时候,夕阳已经在他的头发上镀上了一层淡金,虽然知道那时他的眼前只有电视而已,可是赭衫军却觉得即使这样他也能看透自己的内心。

“请原谅我未经阁下允许就把阁下拉进了我和苍的赌局,不过我想基于和苍的交情,阁下是不会拒绝的。”对方把手放在翘起的膝盖上,姿势放松而诚恳,“谅必阁下已经知道了我是谁,也知道我和苍之间的小小纠纷。为了理智的解决,我们定下了这个赌局……

……所以,以上就是今后侦探先生您要做的事,虽然不算轻松,但是我相信您会认真完成的。”弃天帝说著,已经举起了遥控器,突然又放下了,“对了,消肿止痛的外用药膏,在床头柜的第一个抽屉里。”

“魔鬼!”赭衫军暗暗地骂了一声。不只是出于愤怒,还是一种决不愿承认的一切尽在对方算计之中的恐惧,匆匆转身走回卧室。


“哈,来得好快。”弃天帝坐在车的后座上看了看表,开始慢条斯理的整理自己的领带。

“是他?”伏婴师从车的后视镜中看著自己的老板。

“你认识他?”弃天帝侧头看著东边慢慢泛白,嘴角泛起了一抹笑意。

“总说假话会丧失威信。”朝阳升起有点晃眼,伏婴师“啪”得按下了遮阳板。

“苍……”

苍停下了勺子,张了一下眼睛,还没露出眼珠就又闭上了。

“我下周可能……”

“孽角出现了。”早就看见了露出他衬衫口袋的一张相片的边沿,苍知道,如自己一样,眼前这个红发的男人也有无论如何要亲手了结的事。

“嗯。”赭衫军站起来开始收拾碗筷,“下周他要在边境做交易。”

“小心吧。”

“嗯,我已经把下两周的食材都买好了。”

“没关系,我可以叫他来……”

收拾的动作骤然停住,瞪得圆圆的眼睛似乎在说:“你敢!”


今天是个大雨天,当赭衫军浑身湿漉漉的再次打开公寓的门,看见弃天帝双手端著一碗热气腾腾的什么从厨房里走出来的时候,心中突然感慨了一下:他还真敢啊。不过,他绷紧全身肌肉的防御反应更比吐槽来得快很多。

“苍发烧了。”弃天帝抬头看了他一眼,脸上也没什么特别的表情。

“怎么会……”虽然眼前是敌人一样的存在,但是听到这个消息他还是忍不住愣了一下。

“嗯,大概是我不好吧。”对方回答得满不在乎,看了一眼卧室,他手中药碗似乎很烫,十根指头以惊人的速度和灵巧倒换著,但是态度依旧是从容而悠闲,“嗯,没注意到上次的伤口有点感染……”弃天帝的眼睛又在眼眶里转回了愤怒的红发青年的一边,“结果,拖到现在,他都没有力气对付我,反而是我要来照顾他,”说著他转身向卧室走去,自嘲的笑了一声,“太不小心了,真的好久没让他见红了。”

“混账!”赭衫军猛地拔出了自己的手枪,苍不会原谅自己,但是……后脑被猛烈地撞击了一下,眼前一黑,扑倒在地上。

“真是及时啊。”弃天帝看著自己的部下,嘴角微微的撇了撇。

“我记得你说过不会拿自己的命开玩笑的。”门口的伏婴师缓缓放下手中的凳子,冷冷的看著自己的老板。

“先把门关上,让邻居看见成什么样子。”似乎领悟到了什么,弃天帝嘴角的一点点扫兴瞬间不见,阴沉的眼睛再度明亮起来,探进怀里的手空空的掏了出来,赶紧接过另一只手里的碗。

无视自己老板的表情,看著趴在地上的红发青年,问道:“怎么处理?”

“哈。”弃天帝抬了抬眉毛,微微转身,“问他。”

苍扶著门探出了半个身子,“是我……安排他杀你……”

“但是他失败了。”弃天帝的眉毛仍是扬著的。

“我明白。”苍通红的脸上不带一丝表情,弃天帝走上上,单手托著碗,一把揽起对方的腰,直接扛在肩上向屋内走去,“先喝汤,再上床。”


赭衫军醒来的时候脑袋还在嗡嗡作响。

“苍!”想起之前的状况,他猛的挣动了一下,手腕和脚踝关节处传来阵阵扭痛,让他意识到事态多么严重。双手被反铐在客厅沙发的扶手上,钥匙孔朝里,让他袖口扣子上的那根铅丝毫无用武之地,右腿搭过左腿,脚踝则被绑在沙发的一角。湿漉漉的西装上衣扔在脚边。

“他在里面。”对他说话的,是一个一直被他忽略的弃天帝的助手,不过今天,不能再继续忽略下去了。

“苍。”看向紧闭的卧室的大门,赭衫军心里一紧。

“他说是他安排你来杀人的。”伏婴师的眼睛扫了一眼还在挣扎的赭衫军,刚才才发现他的白色衬衣很特别,除了衣襟,袖口也有三根暗红色的细线,和领带很相配。

“所有对老板出手的人都只有死路一条,他救了你。”伏婴师看著手中的柳叶刀。

“放开我,我要去杀了那魔鬼!”意识到好友现在的境况,赭衫军突然控制不住自己那已经压抑了半年的愤怒躁动。

“放心,老板对他很用心,不会乱来的。”

“我不能理解这样的用心。”赭衫军冷笑了一声,将头偏过去。

“我不介意帮你亲自体会一下。”伏婴师脸上没有什么表情,站起来缓步走向沙发,“即使是苍,也只有这一次救你的机会,”看著眼前不停挣扎的的人,“所以……我也是在救你。”靠著对方坐下,随后竟一把将对方揽进自己的怀里。

“把刀还给我。”四肢受制,只能狼狈的以一个很扭曲的姿势倒在这个坏人怀里,当那只修长的手抓住自己肩膀的时候,虽然隔著衬衫,赭衫军还是起了一身的鸡皮疙瘩。

“这把刀是我的,现在只是物归原主而已。”伏婴师一面说,手臂绕过对方的肩膀,指尖撩拨著赭衫军那苹果一样红润的面颊。

“别碰我!”明知道对方不会听,可是和苍不一样,赭衫军管不住自己的嘴。

“哈。”抬起另一只手,扯松那暗红色的领带,毫不犹豫的解开衬衫的前三粒扣子,竟然“噗”的一声笑了,“很久没见到衬衫里面还穿著背心的男人了。”

“这是基本礼貌!”赭衫军气急败坏的说,“你住手!”

“今天的雨真大,这样的天气,我想,你这里,还是会隐隐的痛吧?”扯下衣襟,挑开背心的肩带,果然,一个枪伤的疤痕露了出来,伏婴师细长的手指,沿著伤口的痕迹画圈,偶尔试探性的按一下。

“你怎么知道……”赭衫军的眼睛张得大大的,如同一个十几岁的男孩子。


“我是好人,请把这封信送到警察局。”

伏婴师突然笑了,“八年前,也是一个雨天,我救了一个被追杀的男孩子……他肩膀中弹,血已经流了很多,扯住我的衣襟,紧盯著我的脸,说完了这句话就晕过去了。”伏婴师饶有兴致的回忆起来,“我让两个手下把交托的东西送去,自己把他带到了最近的一家汽车旅馆,在那里替他取出了子弹,我记得那子弹嵌进右边肩胛骨很深,费了很大的力气……”他停顿了一下,低头看著怀里的红发青年脸上露出带著几分天真的震惊表情。

“你……不可能,一剪梅不是你的部下么,你怎么可能把那情报送给警方!”

根本不理会对方的反诘,伏婴师似乎是沉浸在自己的回忆中,“做完手术后的我很累,就去隔壁的房间休息了一下,等我醒来时,那个男孩子已经被同伴和警察救走了,哈。”他轻轻摸索著左手中指的戒指,赭衫军这才注意到,戒指上镶著半颗弹头。

那是赭衫军毕业以后的第一个任务,当抱著最后一线希望把情报交给那个扶住自己的人的时候,视线早就模糊不清了,之后发生的事他都不记得,等到醒来的时候,只看见墨尘音坐在病床边削苹果,脸上还挂著泪痕,那把柳叶刀,据说是在发现他的房间里找到的,于是便要过来当做护身符。“原来,是你……“他的眼神柔和了起来,“我一直想找到你……”

“哈,真的么?”伏婴师的语气有点愤愤难平,才发现对方的眼神一直没有离开已经被自己摩挲的发亮的戒指。

“嗯,这个沾了你的血的弹头很美,I used it made two rings(汗……我不知道这里中文怎么能表达出这个含糊的意思),一个我带著,另一个还给你。”说著打开了工具包。

“你……你这变态!”看清了对方手中的另一个ring是一只金属项圈时,赭衫军差点晕过去,冰凉的金属贴在脖颈上的感觉让他一个激灵。

“咔嚓”一声,伏婴师满意的转了转项圈,把镶在正中间的半粒弹头的位置摆正,“放心,习惯以后不会有什么感觉的,如果系上衬衫的口子,其他人也看不……”嘴角露出的微笑突然僵硬了,眼睛盯在了露出衬衫口袋的一角照片上。

“你别碰他!”眼睁睁看著最重要的照片被抽出来,照片上的人笑容依旧温暖。

伏婴师脸色冷了下来,仔细端详著照片里的人蓝发青年:“我最讨厌的人,是那个公主,明明什么都没有做过,却一副理所当然的样子站在王子身边!”一本正经的语气说出了莫名其妙的话,让唯一的听众突然毛骨悚然。

慢慢的撕碎了手中的照片,抛向空中,满意的看著对方眼中的痛苦,等到从陶醉中清醒过来,才残忍的笑了笑,“不用我说你也想到了吧,是我把警方行动的信息提供给孽角那个亡命徒的。

“我杀了你!“赭衫军的身体又震了一下。

“而且,我该不该告诉你呢?”伏婴师的笑容能令沸水结冰,“可爱墨尘音警官,其实并没有死在那次围捕孽角的战斗中,”顿了顿,看见对方的瞳孔在收缩,才继续说:“他虽然受了伤,但还是成功的逃离了那场致命爆炸。“

“是我,派人在半路杀了他,嗯,反正爆炸现场也是一片混乱,谁能保证找到所有罹难人员的尸体呢?”

“畜生!”


弃天帝整理好衣服,从卧室走出来,抱怨的说:“伏婴,你究竟对他做了什么,怎么比我们还吵?”

“叙旧而已。”伏婴师放下了目光呆滞的侦探,“你完事了?”

“嗯,走吧。”弃天帝脸上的表情很满意。

“哈。”伏婴师终于松开了赭衫军,站起来,走到门边的时候,突然回头说道:“对了,我的大侦探,手铐的钥匙我放在门口的钥匙箱里了。”

这是一个赭衫军无论再怎么努力,以目前这个姿势也绝对拿不到的所在,不过,现在的他,根本就没有想过这样的问题。过往的一切一下子全都涌了上来,那是自己无论如何也舍不得忘记的或幸福或痛苦的回忆……

有人轻轻的推著自己的肩膀,赭衫军的眼神重新凝聚了起来,外侧的眼角的左右有点发紧,脸旁的沙发上是两滩水渍。

“苍?”看清了对方,赭衫军身体震动了一下。

“你压著手铐了。”苍举起手里的银色钥匙。

“哦。”勉强稍微抬起一点点来,露出了钥匙孔。肩头的关节被扭得很痛,手臂也没什么知觉。

“先别动,恢复一下吧。”苍帮赭衫军把手臂拿到前面,把他扶到了正常的坐姿。

“苍?”

“我昨天就退烧了……弃天帝也没对我做什么……”苍低著头,解开他脚踝上的绳子。

“……”

“他只是不让我出来阻止伏婴而已……”

“我……”

“无论如何,他救了你……”

“我知道。”赭衫军低著头,用手拖著额头。“我该怎么办……”

“今天,我做饭给你,弃天帝终于把煤气灶搬回来了。”


晚上七点,苍亲手做的两个菜端上了餐桌,赭衫军虽然毫无食欲,但是出于礼貌仍是提起了筷子,放进嘴里的根本不知道是什么。

晚上七点四十分,赭衫军端著两盘回锅菜走了出来……毕竟眼前还有一个人需要自己照顾啊。

看著伏婴师手术刀慢慢划开自己肩膀的肌肉取出弹片,弃天帝很庆幸自己选对了副手。

“还笑得出来?”伏婴师取下那样式很特别的眼睛,收拾自己的工具,拿起一卷纱布。

“他竟然还有那么厉害的手下,毕竟是我的哥哥啊,丝毫不能大意。”弃天帝感叹了一声,“对了,刚才回来的时候,应该顺便去吃点早餐的。”

“我已经去定外卖了。”伏婴师低头给自己的老板包扎,头也不抬的回答,让自己的老板更觉得满意。

“你为什么要全都告诉他?”弃天帝无聊中,突然想起了不久前那个雨天的事情。“让他一直把你当做救命恩人不好么?”

“我讨厌说谎和隐瞒,而且也不相信童话。”剪刀锋利的刀口截断了绷带。

“于是,觉醒了的人鱼公主面对痛恨自己的王子下一步应该怎么办呢?”穿上衬衣袖子的时候还是忍不住皱了一下眉头,早知道应该让他直接把袖子割开操作。

“总比默默无声的消失要好,于是你呢?”伏婴师坐在一边的沙发上,若有所思的看著左手中指上的戒指。

“我没有你那么幸运,我们之间的关系很单纯,也没什么可以改变的余地。”弃天帝感慨了一下,“对了,手机也被震坏了呢。”说著,从外套口袋里掏出已经面目全非的手机,哗啦啦的从碎片中找出卡,换进了备用机器中。

立刻,手机闪烁著淡紫色的光芒响了起来(悄悄地说:铃声是《甩葱歌》)。

“哦?难得啊。”弃天帝嘴角向上敲了一下,拿起电话的同时,有点疑惑的看著对面沙发上看著自己的戒指发呆的伏婴师。

“赭衫军失踪一天了,请你……帮他。”这就是苍和弃天帝通得第一个电话的全部内容。

“别担心。”弃天帝的眼睛闪动了一下,看著在突然跳起来匆匆冲出办公室的伏婴师背后被重重关上的门,“有人已经开始行动了。”


今天打开公寓的门,难得看见苍仿佛在等待自己一样斜倚在沙发上盖著一块浴巾睡著了。可惜才走进两步,警觉的他就已经惊醒,坐直了身子,眼睑向上挑了挑。

换了拖鞋,深吸口气,“看来你已经准备好付出这个情报的代价了。”

“嗯。”

“居然还把自己洗干净了等我。”弃天帝慢慢的凑近,抓起一缕还有些潮湿的沙色头发。

“我不喜欢和别人公用浴缸。”苍没有躲开。

“我要先收报酬。”

“可以。”


“你心不在焉!”弃天帝用一只胳膊撑起上身,手指轻轻滑过身下人汗水淋漓的脊背正中,略微有点气喘。

“你也是。”苍的身体嵌在松软的被褥中间,涩声回答。

弃天帝索性起身,坐在了床边,“他落在了孽角的手里,不过伏婴师找到他的时候还活著……”

苍翻了个身,也想起来,但是力不从心。

“但是……不知道还能活多久。”

“他在哪?”

弃天帝猛地抬头,“我不想用这种方式让你放弃赌局。”

“他在哪?”

“等我一周,等他的情况……有了定局,我会再来问你的最终意愿。”弃天帝说完,抓起了自己浴衣,“我最讨厌一个人洗澡!”


这一周有多漫长,恐怕连他们自己都不知道。

“他还活著,但是和死了也差不多。”弃天帝坐在沙发上,看著正在打领带的苍。

“失血过多,伏婴冲进去的时候,他被吊在屋顶上,遍体鳞伤,因此……而且……我想你也听说过,孽角他的某些癖好是出了名的……”弃天帝紧紧的盯著眼前正在准备出门的人,希望自己的言辞能够影响他那么一点点。

“走吧。”穿戴整齐,苍示意对方用钥匙开门。

“走出去,我会杀你。”没有起身,弃天帝早就想明白了知道,他不想就这么结束。

“我要先见到他。”苍垂著眼睑,却昂著头。

没有任何理由和立场阻止了,弃天帝缓缓的站起身,掏出了世上唯二的钥匙,打开了通向外界的门。

即使是距离自己不到半米,门外的一切仍是如此陌生,四天王代替伏婴师站在门外,看见苍走出来,都握紧了手中的枪。苍没有丝毫犹豫的跨出了那一步。

“请吧。“弃天帝晃了晃手中的手铐。

苍没有反抗,默默的背起了双手,衬衫的袖子被向下扯了扯,手铐隔著布料扣在了手腕上。

“今天稍微有点凉,”弃天帝接过了部下手里的风衣,披在苍的肩头,宽大的衣服近乎将他包裹了个严实。随后一揽他的肩膀,走过了楼道。


“他在哪?”坐在车上,无视弃天帝若有所思的表情,冷冷的问。

“我家。”看著窗外的风景,维持原来的样子不好么……

“呒~”出了口气,其实就是从一个屋子挪去另一间屋子而已……么,静静的靠在车的后座上,看著窗外的秋景飞一样的划过,不敢细看,害怕心中对著美丽的景色多了留恋或者渴望,但是为什么却又不忍心从这在普通不过的街景中移开眼睛。

“……千不舍来,万不舍,舍不得这花花世界,锦绣的乾坤……”不知道从哪家包子铺飘出来的太平歌词。


毫无意外映入眼帘的是一件诺大的庄园(这句话是替读者说的),汽车驶入,听见沉重的铁门在身后咣当的关上了。

“他在哪?”被带进了一间起居室一样的房间,几乎一个房间的面积就赶上了自己那间公寓。

“这里。”弃天帝轻轻的按了一下墙角的按钮,一面镜子瞬间变得透明了,玻璃后面,一片洁白,只有那红色的头发,如此刺眼。

“这算什么……”

“他身上还有灼伤,所以,目前只能在这个无菌环境里……”他还没有说完,苍已经几步走到了门口,用肩膀把门顶开,冲向了隔壁。

“你不能进去。”伏婴师站在门口,手上缠著带血的纱布,孽角已经逃走了,这伤是他自己在粗糙的山壁上狠狠一敲留下的。

“……好好照顾他。”那天,弃天帝紧紧的按著自己,客厅里所有的话都听得一清二楚。随后,苍缓缓的转身。

“伏婴,孽角今天早晨在和未来之宰的火拼中死了……”弃天帝紧盯著自己部下的脸,慢慢的说。

又是一拳砸向墙壁,可是拳到中途,就被人抓住了。

“他还需要你这只手。”弃天帝透过窗户看著内中的人,说完,放开了手。


“下面该结束你我之间的事了吧。”

“那,跟我来。”

两个人一前一后,默默的沿著地道向下走,进入了一间靶场。各式的枪械实弹以待,在靶场的另一端,布满弹痕和血迹的水泥墙,顶端一线细长的天窗,如同帘幕一样的日光透射进来,照亮了刻在墙壁上的十字架和满是铜锈的铁环,使得这里更像一个教堂。

“你是这里最镇定的祭品。”弃天帝打开了一扇玻璃门,示意揹著双手的苍走进去,自己也跟了进去。

“我不是教徒。”苍看看悬在墙壁上的铁环。

“我也不是,那就不必那么麻烦了。你想哪里中弹呢?额头?咽喉或者心脏?还是……被散弹枪打中小腹,然后挣扎上一个小时或者打断股动脉,看著自己躺在血泊里慢慢咽气?”弃天帝似乎有点兴奋,直到难得被对方白了一眼。

“我一直都想说,你的趣味真是恶劣。”

“我可以把它当做一句甜言蜜语么?”

“随便。”苍说著,双臂微微张开,就要把肩上的大衣抖掉。不过,肩膀马上就被按住了。“穿著吧,如果我打偏了,你死的时候会很冷。”

“这衣服很重。”

“有我重么?”说著,索性连胳膊都缠上了对方的脖子,“你准备怎么死呢?”

“随便。”

“那么……还是心脏吧,这样出血很少,死得不会很难看。”

“反正无论怎么死法,尸体反正都会很脏。”苍也很奇怪自己今天为什么话这么多。 s “哈。”弃天帝恋恋不舍的松开了手,“如果没有勇气看的话,可以背过身去。”

“不用。”苍说著,向前垮了两步,紧贴著墙壁的正中站好。

弃天帝再次拉扯一下那漆黑的大衣的两襟,仿佛生怕一会儿枪声过后,从哪缝隙中透出刺目的颜色。随后,转身走回了自己的位置。那个人就默默的站在彼端,明亮的阳光射在他的肩头,这个距离如此遥远,看不清他是不是睁著那对宁静而从容的眼睛也在看自己。难道真的要亲手把他送到更远的,自己再也摸不到的地方?

“不要乱动,否则我会打不准的。”话音刚落,就是一声响亮的爆裂声。


苍有许久没有中弹了,那感觉仿佛被重重的打了一拳,强烈的冲击和左胸一点的刺痛,以及意识到自己死了的事实,他真的腿软了一下,后背紧靠在墙壁上。终于可以结束了么?但是没有拉那个人一起落黄泉,真的会遗憾的。墙壁如此冰冷,这感觉……为什么还是这么……真实?


从中弹的震惊中回过神来,低头看向胸口,一个弹头嵌在残破的大衣中间。抬头看著站在自己面前的弃天帝,苍突然觉得出离愤怒了。

“我忘记了,我的大衣是防弹的,”似乎看见了对方额角蹦起来的青筋,弃天帝差点笑场,“我说过,从不会拿自己的生命冒险。”弃天帝一面说,一面扶起腿软的苍,小心翼翼的从烧焦的布料残渣中拈出了这颗弹头,“伏婴说,你我之间就少了一个弹头,不过,这衣服有个缺点,被打中的地方还是会很痛,甚至会有淤青。”他轻轻摸摸对方的胸口,“我去给你验伤。”

“以后怎么办?”

“我也不知道。”

在城市的另一边,白发的领导人坐在阳光中脸上挂著圣母一样的笑容,听属下的回报。这间办公室很整洁高效,唯一有点不太协调的是在世界地图的旁边,贴了一张这几年当红的摇滚乐队“顶峰”的海报。

“嗯,这么说,弱点终于造成了啊。素先生果然是高人啊,不过……”白弃满意的笑了笑,转过椅子,看著墙上的海报,“通知这三个人,下周开始又可以领国家特别津贴了,不用再卖唱了。”


于是,后来的事看过《天罪》的应该都知道了,我就不赘述了,谢谢观赏。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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