七罪

七。爱恋之罪

何谓罪?何谓业?爱恨本无相,爱由心生,恨亦由心生,但恨生魔而爱毁魔,罪业从此而生。

弃天帝以魔元救苍之命,而苍以道魔真元混杂之血开启血之封印,毁坏弃天帝借居之圣魔元胎体,也将魔送回异空间之中,完成道者的天命。

然而自道者手掌心流淌的鲜血却滴入黄沙之内,意外引动一股狂风旋流直向众人袭来!

当众人自黄沙中起身时,苍已不见踪影。

道者自此生死不明。

般隐神宫

苍醒来之时他被身旁景象吓了一跳,他正身处于金碧辉煌之神殿内,一根又一根精雕且镶上金箔的巨柱撑起神殿屋顶,此样式之建筑与弃天帝居处相同,但更为宏伟华丽。

精雕且镶金之梁柱的价值不斐,随便哪只变卖了都可填平玄宗百年来的赤字吧。

正当苍瞇着眼仔细寸度哪根柱子好搬且不会损及神殿时,眼角瞥见一熟悉白袍身影。

『苍。』

苍一时间如被冰封般,他感觉全身血液顿时冻结。

弃天帝是他亲手所杀,他仍记得剑身进入魔身时的触感,掌上剑伤未愈,仍隐隐作痛。

但他面前之人或魔不论外貌与身型皆与弃天帝十分相似,莫非封印不完全,弃天帝并未被封印?

他心中起了矛盾,他不知该喜亦或该悲?

他不否认他心中为弃天帝仍活着而欣喜,但这亦意味着他与祂之间的战争仍未了结,他甚至不知道自己还有没有勇气再杀祂一次。。。。。。

弃天帝。

简单的三个字却哽在苍的喉头,他开阖着唇却也发不出声音。

他下意识逃避呼唤魔之名字,只因弃天帝是魔,是苍之天命应除之魔,亦是波动苍心湖之魔。

苍已亲手了结此魔,魔不应再出现于世间上。

假使眼前并不是弃天帝,或者祂不再是弃天帝,又或者祂是弃天帝但不是魔,也许道者不必再杀祂一次。

『弃天帝已死,你是谁?』

祂微笑,灿金长发无风自动,头冠上黄金羽翼展开,白袍之神华丽耀眼。

『我是太阳神。』

苍细细观察之下发现自称太阳神的祂与白袍弃天帝虽长相一样,但耳际并无柱状装饰物与垂帘,且头冠上黄金羽翼足有人手臂长度,宽大白袍除黄金腰带外亦无任何饰品,就衣着服饰而论的确不同。

但亦有可能为弃天帝欺敌之策,苍不敢大意。

太阳神似是看穿苍心中疑惑,祂笑道:

『弃天帝是吾依照自身样貌而做出的神祇,自然与我相仿,你无须再怀疑我之身分。』

太过相似之面貌无法令人不起疑。

『太阳神依着自己样貌创造圣洁造物神祇,又令神祇斩魔龙而入魔道,难道太阳神希望见到人间因与自身相像之魔而生灵涂炭?』

找出话之矛盾并以言语攻之本不是苍的性格,但生性恬淡之人不代表不擅言词,反倒是深藏不露。

尖锐的言语令太阳神敛起笑容,祂瞪视道者却发现道者眼中无一丝怒气,淡定的紫眸闪耀着睿智的光芒,祂于是明白苍此言只为试探祂话语真假。

『你误会了。』

太阳神闭目缓缓诉说:

『一切错误都因我而起。身为太阳神,我在无尽的时光之中一直看着人间悲欢离合,忽然理解到偌大的太阳神殿中只有一个神太寂寞,我就依造自身的形象再造了一个我,也就是你所认识拥有圣洁再生与创造力量的白袍弃天帝,创造神祇之后我与祂过了一段快乐的日子,但下界污秽人心却唤醒了魔龙,我赐给祂神祇之力去消灭魔龙,但其后发生之事却远远超出我的想象。』

祂的声音厚实而温暖,苍一时间将太阳神的面容与一步莲华重叠。

神原本不懂寂寞,,一时起心动念创造出与己相仿之神,却因除魔而失去陪伴自身之神,终究回到永恒的寂寞。

祂与他都曾杀死弃天帝,差别只在太阳神无意而杀,苍却是有心而杀。

结果他与祂都同样心伤。

『千年前你为何不阻止弃天帝入魔,你只要在祂未接触人前杀死祂,祂便不会成为弃天帝,亦不会引起人间千年浩劫。』

太阳神金眸忽地黯然。

『我杀不下手。』

『第一次祂要求我杀祂,我下不了手。第二次我决心杀了祂与祂与人类的孽子,我还是下不了手。结果是我造了四根神柱,然后将自己封在这里,等待人类打败成魔的祂,而后再永远地杀了他。但是。。。。。。』

太阳神的话语断在不需要接续的地方,苍于是知道祂第三次亦没下手。

祂看着苍,苍感觉到太阳神的眼神很悲伤,也许他们都不可救药地爱上同一个神或魔,但太阳神三次皆未杀弃天帝,苍却杀了弃天帝。

或许这便是人与神差别之处,人心虽软却可决绝,神却无法彻底狠决。

若再给他第三次机会下手杀弃天帝,苍是否下得了手?

苍看着自己双手,手掌不自主地颤抖。

他会不会自私一回?不为天下苍生,只为自己,与弃天帝相伴天涯?

苍闭目,他的心乱得很彻底。

『你没杀弃天帝,所以祂还活着?』

苍被自己沙哑的声音吓到,他下意识地摀住唇。

『苍,你在意祂的生死?』

太阳神温暖的声音似在耳畔,苍感觉到祂的气息如熏风拂面,神志顿时有些恍惚。 他的下颚被抬起,太阳神的金眸凝视着他。

『告诉我,我要听你心中真实的想法,你是否希望弃天帝没死,仍活着与你共度朝夕?』

屏除天下人与天命,苍真实之想法为何?

苍忆起与弃天帝共度之点滴,集狂傲与温柔于一身的魔曾撩动苍之心弦。

令苍曾动心之人,弃天帝不是第一人但却是最狂的一人,也应该是最后一人。

彷佛一生中经过狂风巨浪后终该到了尽头,他甘愿被这巨浪淹没。

『是。』苍回答的无比坚定。

太阳神微笑,笑得如同整个世界皆掌握于祂手中。

『我杀了祂。』

祂的手抚上苍的脸颊,苍仍惊吓得无法反应,只听见太阳神以温和的声音缓缓说道:

『我一直无法下手杀祂的原因是祂与我长得太相似,多亏了你让祂成为无心之魔,魔气扭曲了祂的面容,我终于可以下手杀祂。』

太阳神的声音轻柔,但话语却无比寒冷,当苍发现之时他的双颊已然湿润。

『你哭了。喔,你爱着祂吧。愚蠢的人类最擅长爱上不该爱的敌人,呵,知道祂死了很绝望吧,只不过是个仿照我创出来的赝品,你何必为个赝品而伤心?』

太阳神吻去他的泪水。

『真实的我就在你面前,苍,忘掉那个赝品吧,我可以给你永恒的生命与不老不死的美貌,你只要永远伴在我身边,如此我便再也不寂寞了。』

苍提气猛推开太阳神。

『不许唤他赝品!』

白虹剑尖直指太阳神,苍冷然道:

『六弦之首。苍之尊严不容践踏!要吾成为你的玩物,休想!』

太阳神并无闪避,祂以掌握住剑身,剑身竟立即消灭于无形。

『你的武器没了。』

苍并不惊讶,在神之力面前所有人间神兵皆如孩童玩具般脆弱,但人心却比任何武器更加坚强。

『伏天王。降天一,诛魔。。。。。。』

未来得及施展法阵,太阳神便摀住了他的唇,亦制住他的双手。

『我没耐性玩人类术法这些小把戏,你希望再见到弃天帝也可以,只要你能让我满意,你想要弃天帝再活起来,甚至要带祂走都没问题。』

神与人类之交易,可信抑或不可信?

苍瞇起眼思索太阳神的言语,但他却不知他半瞇半闭的紫眸最是迷蒙醉人。

放开他的唇,太阳神笑意更炽。

『苍,你的决定是?弃天帝是生是死,只在你一念之间。』

苍无声叹气。

这些日子以来,他需要抉择的事未免太多太沉重。

然而,牺牲自身尊严以换得弃天帝复生,值得不值得?

他忆起一段陈年往事:

六弦之一的翠山行师弟小时候曾擅自放走儒门赠与玄宗宗主的云鸟,宗主知道此事后责罚翠山行砍柴挑水一个月,苍陪着翠山行挑水时问他可否后悔放走云鸟,翠山行答曰:

『云鸟本爱好自由飞翔,不该将牠囚于笼中。因放走牠而被宗主惩罚我并无怨尤,一切唯心而已。』

苍还记得翠山行望着树稍上云鸟时的笑容,似乎一切惩罚与委屈皆不重要了。

唯心而已。

好吧,豁尽一切又如何,反正他已孑然一身,一无所有。

『吾该如何做才能让你满意?』

苍还记得翠山行望着树稍上云鸟时的笑容,似乎一切惩罚与委屈皆不重要了。

唯心而已。

好吧,豁尽一切又如何,反正他已孑然一身,一无所有。

『吾该如何做才能让你满意?』

太阳神你究竟想要什么?

太阳神却莫测高深地看他一眼,道:

『想知道就跟我走。』

不跟你走行吗?

太阳神仍紧捉住苍右手手腕,祂径自往前走,苍只能疾步追赶。

他与祂穿越过无尽的回廊,回廊映现着人间从古至今时光流转,他走过回廊却像是走过太阳神无尽的岁月,漫长时光里太阳神独自冷眼旁观人间喜怒哀愁,莫怪祂会孤寂又任性得变幻莫测。

回廊的终点是扇黄金门扉,推开后洁白空间映入眼帘。

一片白茫之中只有一个黑衣人影与一个陌生的类似黑色木桌子的物品,那人手指在黑色木桌上头的黑白木栓上飞舞,竟演奏出优扬乐曲,苍于是判断陌生的黑色木桌必是一种乐器。

『般隐神宫之内没有古琴,这是我从太阳神殿带来的钢琴,当初我教导弃天帝如何弹钢琴,然后祂就像现在这样日夜弹奏钢琴曲来取悦我。』

太阳神的音调柔和中又带着怀念的情绪,续道:

『从前的祂真是乖巧,若不是祂入魔,我真不忍心杀祂。所以我重做了祂的外壳,没有魂魄的孩子很乖,绝不会违背我的意旨。』

重做了祂的外壳?没有魂魄?

苍心跳顿时少了一拍,他欲询问太阳神,却被祂推倒,苍猛地跌坐在钢琴琴键上之上,钢琴发出极大声响阻断了乐音。

此时,黑衣人转头看着他,那熟悉的面容让苍目不转睛。

『……弃天帝。』

弃天帝疑惑地看着苍,仔细打量。

『你知道吾的名字,但你是谁吾却不知。』

异色魔瞳魅惑依然,但却已无耀眼神采。

是弃天帝又非弃天帝。

『这是怎么一回事?』苍转头询问太阳神。

太阳神斜倚着墙,似是惬意地欣赏苍之表情。

『苍,他不记得你更好,你们之间重复着相杀与被杀的宿命,他若记得你也许会恨你。』

『你除去弃天帝之记忆?』

太阳神耸肩,一副无奈的样子道:

『我说过我杀了祂。你现在见到的弃天帝是之前弃天帝的复制品,只不过是个精美的外壳。』

眼前与弃天帝一模一样之人只是复制品,记忆中的弃天帝再也不会复生。

『你骗吾。』

紫眸微瞇,苍感觉到一股怒气上涌。

瞬间,他欺近太阳神面前,手掌虎口钳住太阳神颈项。

假使杀了神,不知是否与杀人同罪?

杀人须打下十八层地狱,那么地狱之下还有没有十八层能容纳他之怒气?

太阳神的金眸似笑非笑。

像是看穿了他淡然表象底下压抑着暗潮汹涌的情,抑是像是放任他恣意妄为。

『苍,你动怒了。你可知道恨与爱是一体双生?你恨我杀了弃天帝,但你若没伤弃天帝我也无法杀祂,说到底还是你杀了祂,你是不是该恨你自己?』

苍放开手。

他也懂得不该恨祂。

但,他该恨谁?

他走回弃天帝身旁,静默地看着祂弹琴。

祂既无魂亦无爱,那他又何须恨?

苍与弃天帝之间爱与恨已太过沉重,他又何苦以恨束缚自己。

他凝望着弃天帝,缓道:

『教我弹钢琴好么?』

专注于弹钢琴的弃天帝并未抬眼,只拍拍琴椅另一边示意他坐下。

待苍坐定后,弃天帝轻握着他的手,引领他认识琴键乐音。

『你的名字?』

『苍。』

『吾教你弹钢琴,从此之后吾便是你的老师,你得唤吾老师,知道吗?』

『是,师傅。』苍从善如流答道。

琴音如天籁又似水柔情,祂与他十指相握但情却似有还无,彷佛在此间所有情仇皆一笔勾消,只余一师一徒共度时光荏苒。

太阳神旁观着苍与弃天帝两人,能放下爱与恨,苍确实是个奇特的人类,而且此点亦为太阳神对他感兴趣的原因。

至高无上的神祇并无人间情爱,但祂很好奇人类为何可为情爱之事拋弃所有,甚至性命亦可不顾。

弃天帝为苍死过两回,太阳神很好奇苍能为弃天帝放弃什么?

祂指掌收握,弃天帝忽地倒地。

苍急忙将弃天帝扶坐,但已无意识之弃天帝太过沉重,苍仅能勉强支撑令他半身靠在自己怀中。

『你做了什么?』

太阳神单手支颔,道:

『没什么,再杀他一次罢了。』

祂微笑。『你不会又想杀我了吧?』

苍沉静地放倒弃天帝,然后他走到太阳神面前。

『吾知道吾杀不了你,方才是吾一时激动才伤你,一切都是苍之错,你要惩罚罚吾一人便可,与弃天帝无关。』

『喔,你又知道我想如何罚你?』

苍咬牙解开衣带。

『你所想所要的……不过如此……除此之外苍亦身无长物,再多吾也给不起……』

紫墨道袍落地,苍拿下道冠与并且将道袍整齐折好,置于一旁琴椅上。

栗色长发如瀑披散于他身后,两缕淡紫长发垂于耳畔,苍眉间轻皱,风光明媚如画。

祂抚过道者唇瓣,只见他不惧不怕一脸淡然。

『你想以你自身交换弃天帝自由之身,哈哈,你猜得不错,我对你确实很有兴趣。只可惜我是神祇之身不能与人类交欢,我还没对你有兴趣到甘愿放弃神格的地步。』

苍很困惑,自从进入般隐神宫后这谜样的太阳神忽悲忽喜,他以为祂要的与当初弃天帝要的相同,结果又与他判断相悖。

『要吾如何做你才肯放弃天帝自由?』

『你不该问我,弃天帝的心在你身上,你该问你自己。』

『心在吾身上?莫非是指乾坤两仪咒印?』

『很好,你总算了解了,不枉我花这么多时间点醒你。』太阳神狡猾地笑了笑。

手掌置于自己心口,苍闭目感受狂乱之心跳律动。

『是否只要吾将心捧出,置于弃天帝心窝便可还祂自由?』

一命抵一命,一命还一命,以命换祂自由确实是他能做到之事。

只不过幸福如此短暂,他有些不甘愿。

他跪坐于弃天帝面前,以手指顺了顺祂的黑发,轻叹道:

『吾很希望能有一日与你合奏,你弹奏钢琴而吾弹拨古筝,即使原本两者处于不同世界但亦能合奏成天籁之音,这是吾之期待,只可惜没有那一日了。』

手掌置于心口之上,眼看将要刺进肉里—

此时弃天帝却忽然睁眼,祂将苍压于身下。

『谁要你一命换一命?』

他跪坐于弃天帝面前,以手指顺了顺祂的黑发,轻叹道:

『吾很希望能有一日与你合奏,你弹奏钢琴而吾弹拨古筝,即使原本两者处于不同世界但亦能合奏成天籁之音,这是吾之期待,只可惜没有那一日了。』

手掌置于心口之上,眼看将要刺进肉里—

此时弃天帝却忽然睁眼,祂将苍压于身下。

『谁要你一命换一命?』

弃天帝脸上满是焦急。

苍眨了眨眼。

『玩够了么?吾还以为要等吾真挖了心,你才会醒。』

弃天帝顿时呆楞住,祂正要开口解释却被太阳神抢白道:

『黑色道子不愧是黑色道子,你果然不算太笨。不介意告诉压在你身上的蠢人你何时发现吧?』

苍瞪了弃天帝一眼,缓道:

『先前掐住你颈项时你并未抵抗,吾便怀疑这可能是骗局,你提示两仪咒印时更证实吾之怀疑,不过,吾亦骗了你们,二胜对一败么,这局吾赢了。』

黑色道子微笑,玄宗苦境众谜局他未曾尝过败迹,论设局与机心谁能与苍一较高下。

望着苍的笑容,弃天帝决定坦白:

『吾并非存心骗你,吾的确死过一回。太阳神为解除吾身上魔气连同封印一起毁灭,这身躯是太阳神重造之躯,虽与魔化之时相同样貌却已无任何魔气。』

『恩,接着太阳神要你假装失忆,来试探吾的真心么?』

藤紫眼眸温和中隐含着怒气,苍揪住弃天帝衣领,用力将祂拉下。

『你可知试探吾得付出代价?』

『要打要踹皆依你,吾没第二句话。』

即使始作俑者不是祂。

弃天帝无奈看向太阳神,太阳神一副事不关己地偷笑着。

『看来你已有了觉悟,很好,吾下手绝不会客气。』

弃天帝正准备胸口或肚腹挨上一拳时,却觉衣带被扯开,道者手伸入他衣襟,缓慢而不熟悉地将闇黑宽袍褪下。

捉住他正胡乱摸一通的手,弃天帝只觉胸口一阵燥热。

苍之膝盖抵于祂胸前,诱人春色若隐若现。

『苍……哎呀!』

苍大力地在祂胸口揪出红痕,弃天帝吃疼出声。

『原来神作之身躯亦会疼痛。很好,等会儿你若让吾疼到,吾必十倍回敬你。唔,魔气又再上涌,吾需要你帮吾……』

他单手握拳,另一手攀在弃天帝肩上,他紧皱着眉忍耐着体内道魔两气相交之痛楚。

『是吾踱与你之魔气与道气起冲突,又因圣魔元胎吸取魔元导致你体内阴阳失调而痛苦,解决方法唯有再置入圣气调合道魔二气冲突。但是你目前身子虚弱,若是欢爱你可受得住?』

苍疼得咬牙。『你若是认为吾受不住,吾不介意反过来抱你……』

『那可不行。』

弃天帝将他长腿折起,俯身品尝他的滋味。

一旁,太阳神悄悄走避。

苍紧握拳头,极力克制不叫喊出声,与弃天帝共覆云雨并非第一回,但在此之前弃天帝从未如此对他,他可以感受到湿润略带粗糙之舌尖在身下来回挑拨,似是要挑战他的极限般忽快忽慢地游走,难道真想听他开口求祂……

魔与神皆是同等恶劣,弃天帝手臂环过苍腰际将他扶起,两指缓缓进入甬道之中,缓慢进出助他放松,祂贪看着他酡红双颊与隐忍神态,刻意放缓速度令他神情更加醉人。

『……弃……弃天帝……你这是在折磨吾么……』

『吾不愿让你疼痛。』

抽出手指,他缓慢挺入。

苍咬唇不让呻吟溢出,但指节却因紧握而泛白。

苍过于紧绷使弃天帝额间冒出薄汗,祂手掌握住苍之脆弱,让他亦随自身一同律动。

『啊……』

弃天帝之进攻次次深入,前端亦被祂掌握而律动磨擦,苍已无法克制他自己,即将被情潮灭顶……

释放的前一刻,他咬住弃天帝肩头,仍是不让自己溢出任何失控嘤咯。

弃天帝喘息着将圣气尽数注入他体内,但苍却突然全身颤抖,祂紧抱住苍发觉他肚腹之间异常灼热……

『圣魔元胎因圣气而将要出世……太阳神!』

祂放下苍,将他置于闇黑宽袍之上,而后祂伸手探向自苍体内渐渐冒出的光球……

恍然间弃天帝忆起曾经也在祂面前降生的圣魔元胎,他不免有些担心。

『快走开,别碍事!』

此时,太阳神忽地将弃天帝撞开,祂展开灿金羽翼,黄金光泽羽毛飞落于苍身上,止住疼痛并护着光球缓缓降世。

太阳神捧着光球,圣光渐渐消散,露出两名婴孩稚嫩面容。

圣魔元胎而成之婴孩皆为异色眼瞳,金发婴孩拥有海蓝与藤紫双色眼瞳,墨发婴孩则为一眼碧绿一眼金眸。

弃天帝望着双生子,祂忽地双膝跪下。

『吾想带苍与孩儿隐避他乡,可否成全吾?』

太阳神抚摸着初生婴孩面容,答道:

『婴孩留下或苍留下,任你决定。』

『若孩儿留下是否将成为神祇,从此不可沾染世俗情爱?』

太阳神笑答:

『是,我将赐与他们永恒生命与神力,如你从前一般永留于我身旁。』

成为神祇之后将永无情爱权力,祂之孩儿是否愿意如此?

不待弃天帝回答,苍虚弱地撑起身答道:

『太阳神,吾与弃天帝永远留下陪你,但你需答应吾让孩儿稍长后回归道境玄宗。』

神祇之身太过不自由,他不想让孩儿连爱恋皆需负担罪过,此罪苍一人承担便足矣。

弃天帝握住苍之手掌,他淡然浅笑。

—即使永恒留于此地,苍亦并不孤独。

太阳神思考良久后答道:

『我答应你。』

月余过后,梵天一页书连同正道众人前往般隐神宫欲打开第四柱营救苍,却听得一声巨响,第四柱瞬间崩坏,而般隐神宫竟拔空飞起,从此失去踪影。

十五年后于道境出现两名少年,两人异色头发与妖异双瞳令众人诧异,然而宗主赭杉军自少年手里接过书函后却独排众议收两人为徒,此后更成道境玄宗一代宗师,这便是后话了。

神祇因爱恋而入魔,道者因爱恋而离世,神人魔皆因爱恋而紧紧缠绕,爱不得而生恨,恨不得而生罪,此乃爱恋之罪也。

(七罪,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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