The Error
1.To be by your side (4)
“查得到么?路牌名。”
本来是蔺无双回警局值班,这下子变成了蔺无双带着赭杉军和一步莲华一起加班。
“从邮编查到大区已经很不容易了,如果再查就只能查IP。没有授权查海外IP是违规的。”
蔺无双愁眉苦脸地说。
“怕什么,大不了跟我干呗!快查!”
一步莲华是外企的,才不管蔺无双他们的什么纪律什么规定。
加上蔺无双自己也想知道,就着手破译VNP加密协议。
赭杉军紧张地盯着屏幕上自动运行的一串串代码,生怕漏过任何一个细节。
“有了!”
蔺无双大叫一声,工作站的屏幕上定格了一行地址。
“就是这里,这是买家IP显示的地址。”
“果然……”
一步莲华看着紧紧凝视着屏幕的赭杉军:“你打算去么?”
“我必须去。”
“我也去。”
“不……你留在这里,如果有必要,通过你的关系发动在魔国的网络帮我们。”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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年底的工作状态就是早餐盼午餐,午餐盼下午茶,下午茶盼下班。
永道算是管理比较好的公司,总算今天伏婴师来还能看到几个人在上班。魔亘自己的办事处早就只剩下前台和他这个光杆司令了。
虽然知道今天是赭杉军的生日假,但是他还是马不停蹄地直奔永道,为的是及早完工,可以回国过节。
但是赭杉军不在,很多事情自然就办不了。
伏婴师岂会善罢甘休?他大老远地乘坐红眼航班飞来,难道一句“老板不在”就能把他打发了?
颐指气使地开了一溜的报表打算趁赭杉军不在杀他个下马威,没想到被天草二十六顶了回来。
“没有密钥。密钥只有赭先生有。”
天草二十六最讨厌伏婴师这副拿着鸡毛当令箭的模样,故意不想配合。
“今天不在,明天总该在了。股份那部分我明天再看,其他的我今天就要,明天让他补授权。”
“哦!对不起,我们不能没有授权就进入财务系统。另外我老板这两天临时出差,不会回来。”
“唉?什么?他明天也不在?他之前没有向我提及。”
伏婴师坐在会客室里,对着天草二十六发着牢骚。
天草二十六也不甘示弱。
“根据我们以往的惯例,年底审查可以从本月月末报表出来后再启动。你这样跑过来,之前和赭先生沟通过么?”
这种“你在我们这里撒野,我们老大知道么?”的语气,让伏婴师非常不快。
他也不和赭杉军的小秘书费口舌,直接拨了赭杉军的电话,可是电话关机了。
“什么意思?你们是不是有意阻挠我了解内审情况?”
伏婴师掐了电话,立刻就甩脸色给天草二十六看。
“我是代表魔亘来的,要是财务部因各种不可抗力无法提交审计结果,我必须尽职上报此事,请你们就拖延给出解释。”
说完,他气哼哼地走了。
办公室的人见他离开了,呼啦一下围住了天草二十六。
“哇塞!脾气真大!”
“谁让咱借了他们的钱……”
“就是一份工作,要不要这样咄咄逼人?”
天草二十六眉毛挑了挑,示意大家都去干活——本来就没几个人留守了,再都挤着看热闹,像什么话。
他自己写了邮件,又发了短信,将此事汇报给赭杉军。
这边厢伏婴师出了CFI永道的那座楼,立即就给弃天帝写了邮件,将赭杉军不在公司导致他无法工作的情况汇报给了弃天帝。
关闭窗口后,他还在想,另一边的魔国此时已经全国休假,不知道弃天帝还会不会看邮箱里的公务邮件。
正想着呢,手机上忽然就有了新邮件提醒。
弃天帝这玩命干活的架势把伏婴师吓得不轻……不应该啊……
点开邮件一看,果然是弃天帝简短的回复:
“查一下他的行踪。”
弃天帝看邮件是因为,他正百无聊赖地等待苍从检查室出来。
回复完伏婴师,他看了看手机上的时间,不禁抬头望着头顶白色的荧光灯。
怎么还没有好……
如今已经快中午了,可是苍的全身检查还没有好。他还要安排苍回家换身衣服,然后去博物馆看展览呢。
他皱了皱眉头,没有来由地因为赭杉军没有在办公室上班而感到不快。
尤其是当这个消息传来的时候,苍不在他的视线内。
弃天帝越发觉得焦躁,终于站起来去敲检查室的门。
“检查进行中,门外的先生请你耐心……”
不等医生说完,弃天帝就直接破门而入。
映入他眼帘的是一脸惊讶的老教授和他的助手,还有身上贴满仪器探测线的苍。他下身穿着一条宽松短裤,仰卧在检查床上,侧目看过来。
弃天帝的视线就此凝固。
“弃先生,还有最后一个项目,等仪器打出报告来就好了。”
年轻的助手上前,想把弃天帝推出门去。
“既然很快就好,那我就在这里等就是了。”
弃天帝根本不用显露情绪或者表情,只是轻飘飘地说了这句,年轻的助手就不敢再对他有异议了。
弃天帝关上了门,眼睛依旧看着苍。
教授趁着机器打印报告的时间,走到病床旁,开始替苍摘除身上的探测仪。弃天帝不由自主地走上前去。
这时苍忽然侧身伸出手,“哗”一下将检查床边的帘子拉了起来,把弃天帝隔在外面。
弃天帝努了努嘴,回头瞪了一眼那个助手,吓得后者赶紧收敛了看热闹的表情。
打印报告,分析报告,又折腾了莫约一个小时。
弃天帝终于带着苍,从特意为他在国定假日加班营业了半天的医院里走了出来。
“医生说你的情况可以算康复了,祝贺你。”
弃天帝坐在车上就掩饰不住内心的喜悦。
“嗯……”
苍看着车窗外,不知要如何面对弃天帝溢于言表的兴奋之情。
“谢谢你……”
隔了很久,苍对着车窗轻轻地说了句。
听到这句话,弃天帝的笑容就再也藏不住了。
他眨了眨眼睛,立即就凑近了苍,一只手勾住他的肩膀,然后伸出另一只手捂住了苍的腹下。
看到苍立刻就涨红了脸,弃天帝得意地笑了笑。
“既然感谢我……那就给我个礼物……”
他的手掌微微用力,压住了苍西裤下的身体。
苍别过头,看了看前排的司机,不说话。
弃天帝于是整个人都靠了上来。
“不说话,就代表你答应了。”
穿,给,我,看。
弃天帝用口型比出这几个字眼。耍流氓方面,他有的是推陈出新的创造力。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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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Silent night, holy night,
“Shepherds quake at the sight.
“Glories stream from heaven afar,
“Heav’nly hosts sing Alleluia;
“Krist the Cavior is born;
“Krist the Cavior is born;
……
魔元节前夜的广场上回响着童音合唱的赞歌,国立博物馆魔元节特展LED灯巨幅广告照亮了半个广场。
朱武在广场上转了一圈,本来他是来转让手里的余票的,可是一番打探下来,他发现广场上的黄牛们争相用远高于原价的钱收购他手上的两张票。
原来这票子那么奇货可居。
这样一来,朱武就不急于出手了。他又转了转,果然发现很多人愿意出三四倍的价钱从黄牛手上购票。
有钱人家的孩子,一般有两种极端:对金钱毫不敏感,视之如粪土;或者对金钱格外敏感,有利可图绝不错过。
朱武算是后者。他之所以能大模大样地每天打游戏,是因为他打游戏太专业,完全实现了以游戏养游戏的目标。
甚至,还略有盈余,可以买点咖啡什么的,为自己的插科打诨不务正业打点打点。
公平地说,这点成就不光仗着家境殷实,也有一丝丝勤奋、独立和商业头脑参杂其中。
朱武得知有利可图,顿时觉得眼前似乎展现了一条金光闪闪的财路。
他改变了计划,打算先回公馆,晚一点快开场的时候再过来高价甩卖他多出来的两张票。
这么想着,朱武就做着一夜赚五倍的暴富梦,乐呵呵地回家去了。
哼着赞歌,手插在口袋里一路散步到不远处的炎公馆。由于节日放假,他又不想出加班费,公馆里就剩他一个人了。
正要推开外面的铸铁门走进去,忽然就发现有人拍了他的肩。
“朱武!居然是你!”
朱武觉得这个声音似曾相识,扭头一看,果然非常面熟……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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时间仓促,所以弃天帝看着苍换好衣服,就带着他出门了。
今天晚上是他的主场,他的舞台。
到达博物馆的时候,他们没有从广场一侧的普通入口进入,而是从特别观众通道入场。
提前入场的人很少,都是魔国的达官显贵。
苍一身黑色的燕尾服,蓝紫色的腰封,就像他当初第一次来魔国的样子。只是身上的这一身都是弃天帝重新订做的,再也不是他那套藏了好多年的旧衣服。
苍自己把头发束在脑后,额头两侧几缕头发不服管束地散出来,挡住他斜飞入鬓的眉角。乍看之下有一种迷人的温柔。
弃天帝在等待安检的时候就不住地盯着他看,想起第一次骗他来魔国参加酒会的时候,他仿佛也是这样,安静地站在人群里,却让人只注视着他,只能注视着他。
那时,他对他的欲望还很模糊,有点好奇和新鲜的感觉。也并没有想过,一夜之后,会有什么未来。
他第一次抱着他的时候,苍倔强地挣扎,明明已经精疲力竭,却不肯放下戒备和自己一起好好享受。明明是那么清晰的劣势,他却不肯就范,还试图在这样的境地里全身而退。
那时的弃天帝就觉得,他真是太天真。
弃天帝看过太多的人,和太多人的谈过生意。很多人都只是利益的动物,他们没有什么坚持,也没有什么原则。只要最后能交换到自己想要的东西,什么都愿意出卖。
本来就是这样,活着而已,吃喝拉撒需要什么信仰?什么原则?
像他对苍做的这种肉体的交易,再平常不过。交合也是一种享受,为什么不在这种暧昧的交易中,给自己找点乐子?何况是和他这样的人。以他的身份,有足够多的拥蹩还上赶着倒贴,巴不得能有这样的机会。
可苍似乎对他毫无兴趣。他单刀直入地只想做一次融资,只想像个水手一样,帮着那条风雨飘摇的小船,渡过骇浪。
这有什么意义?
如果弃天帝高兴了,他什么都能给他。不要说这么点猜也猜得到的年俸,不要说这么点点公司资本,就算是这个公司,这个行业……只要他愿意为之付出一点精力,他什么都能搞到手。
可奇怪的是,这个人似乎没有这种识人的眼光。他给他这么好的机会,这么显然的邀请,这个人居然不要。
他似乎和那些广场上的鸽子不一样,他是野生的鸟,他喜欢生活在自己的世界里。肚子饿的时候也会到人类的地方来觅食,但是却不愿意为了这点鸟食被豢养起来。
翅膀的本意,是飞翔。
大概就是从那个时候开始,弃天帝开始觉得,苍是一个很有趣的谜语。
“好了!您和您同伴的随身物品都已经检查妥当,请向前走,进入大厅参观。”
引导员的声音把弃天帝拉回了现实,他回过神来,在众目睽睽下,挽起了苍的手臂。
“你很适合欣赏Leonardo da Vinci作品,因为这样,我就可以同时欣赏两倍的美丽。”
弃天帝凑进苍的耳朵,用磁性的嗓音,低低地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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展览的入口和每个区段都有水晶落地铭牌,上面用多国文字镌刻着作品和作者的介绍。这次的展品横跨近五个世纪,因此在区域划分上就特别费心思。
苍每一次都会认真地看完这些介绍,然后再开始浏览作品。由于画作历史悠久,所以地面上都设有红外线警示器,除了像弃天帝和苍这样有解码器的参观者之外,其他的参观者不能进入画作一米距离内。
但是大多数情况下,苍并不使用这个特权。直到他看到Leonardo da Vinci的《施洗者圣约翰》。
弃天帝对这些作品并没有兴趣,只是带着保镖跟在他的身后,欣赏着欣赏杰作的苍。忽然看到他进入了限制区,就忍不住对那幅画多看了两眼。
这幅《施洗者圣约翰》和L.D.Vinci的另一幅名作一同被他带往他的城堡,直至画家死去一直留在他的身边。画面上的男性,脸庞线条都显得异常柔和,甚至说妩媚也不为过。他上身裸露,几乎整个身子没入黑暗中。他一手拿着十字架,一手食指指向天空,脸上露出狡黠而神秘的微笑。
“这样的人是圣约翰?”
弃天帝走到苍的身旁,仰头看着画面中笑得男女莫辨的圣约翰。
苍没有理睬弃天帝,也根本不想向他解释。
在茫茫黑暗中,伸手为世人指出天国的人,他的微笑里似乎在鼓舞,也似嘲弄。而将指引者如此诠释,是因为执笔者自己迷失了方向。
苍曾经无数次在不同媒介上看过这幅画,而当他亲眼见证的时候,却更加感同身受地地读到矛盾和彷徨。
也许,这只是他自己的影子。
我等皆迷途。
欲往何处?
这幅画在走廊的尽头,再走过去,就要走到展板的背面看下去。
背面是另一幅画的摹写草稿,主要是结构了《岩间圣母》的构图。画作中圣子与圣约翰遥遥向对,年轻的母亲端坐中间。微笑的天使将观众的视线引向这和睦的画面。
由于是现代摹写,就没有设置警示器,加上作品本身也是名声在外,引得很多人围着观看。
苍见人多,又回头一看,小放映厅里有介绍L.D.Vinci的纪录片,便自己走了进去。
他一进去,弃天帝也立即带着人坐了进去。
保镖各自站在漆黑的放映室的角落里,默默地等待他们的下一个动向。
也不知谁这个时候给弃天帝打了个电话,放映室里顿时响起了他的手机铃音。
弃天帝只能先出去接电话。
苍倒并不为所动,他只是认真地看着影片里对画家作品的介绍。
放到一半的时候,又陆陆续续进来了几个人,把苍的那一排坐满了。后来有些人就坐到了他身后。
漆黑之中,他忽然听到一个熟悉的声音低低地响起。
“苍……”
苍的心脏紧紧地缩了一下。
这个声音是……
“……我是赭杉军啊……”
苍绷直了背,眼睛迅速扫向黑暗中巍然不动的几个保镖。
赭杉军坐在他身后,心想自己绝对不会认错。一定是他,可是为什么他不说话?
正当他要站起来,去拉苍的肩膀的时候,苍却忽然起身。
黑暗中只有放映屏的光在闪烁,屏幕上《施洗者圣约翰》的画面将苍的身影剪了出来。
就只在苍转身的一瞬间,赭杉军看到苍用食指指向上方,恰好与后面屏幕上的画中人一样的动作。
不等他再确认,苍已经离开放映室,向外面走去。几个人从黑暗中快速走了出来,也跟着他一起离开了放映室。
赭杉军有些许的疑惑,他思考了一下,没有立即追上去。而是绕到前排,之前苍坐过的位置,刚一坐上去他就觉得椅背和座位的连接处似乎有什么东西,伸手一摸,是一个解码器。
赭杉军细细一想,隐约有些明白了。
苍走到外面,正遇到弃天帝刚刚挂了电话,打算回去。
“怎么不看了?”
弃天帝问道。
“想先看看其他的作品。时间快差不多了。”
是吗?
弃天帝看了看手表,又深深地看着苍。
“既然这样,那么我们走吧。”
说着,他又一次挽起了苍的手臂。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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