天命
第27章
继续魔改神话…把苍和武神融合进了颛顼作《承云曲》这段神话里,请不要深究…(捂脸逃走)
不周山一行之后,赭杉军忽然察觉,苍变了。
苍大多喜怒不形于色,即便是那段暗无天日、神州倾颓的日子,清淡的脸上只有郁结在眉间的一点似有似无的忧愁。而如今,这份忧愁似乎更浓烈了。只是赭杉军不知,这是否只是他的错觉。
与之相比,那位「白衣武神」也变了——也不知到底遇上了什么开心事,这位大神心情像是比以前愉快了不少,像个小孩似的黏在苍身前身后。甚至,某些行为,在后世看来甚至算得上「撒娇」⋯⋯
撒娇⋯⋯
这个想法让赭杉军不禁打了个寒颤,连忙制止了自己漫无边际的胡思乱想。
因危险解除,苍便也不再强求赭杉军的魂体留在瓶中了。被圈禁在逼仄的空间中并不好受,苍对此深有体会。然而赭杉军在瓶外飘了一会儿,发现武神总是有意无意地耀武扬威,在自己面前动辄对苍摸摸抱抱。在武神充满敌意的目光下,在三双眼睛两两相觑的诡异气氛中,尽管苍看起来对武神的动手动脚并不情愿,赭杉军还是感觉到自己像个明亮的电灯泡。
就这么过去了两三天,为了让苍的日子能好过些,赭杉军还是很好脾气地自愿回到瓶子中去了。
对此,苍深感歉意。道者苦言相劝,试图让这位大神的脾气收敛一些,然而后者却只是冷哼一声,全然当做了耳边风。至于赭杉军,说什么也不肯再从瓶子里出来了。
鉴于这次穿越时间已所剩无几,苍也就作罢,顺其自然了。
他们此刻正在前往北方三十六州的都城——帝丘——的路上。不周山一战后,颛顼为表谢意,在数日后的重阳于帝丘设秋日宴,款待苍与武神。苍本欲婉拒,但考虑到帝丘恰在返程途中,便答应了下来。
道者更重要的考量是,共工口中的「圣人」是谁。他有种敏锐的直觉——暗中一定有一双翻云覆雨的手,运筹帷幄间挑起多方战争,而神话中有人间五帝之称的颛顼,主管北方的「天帝」,也不过是任凭摆弄的棋子罢了。
不周山一战也许只是起点;针对武神的更加庞大复杂的阴谋,也许正在缓缓开启。如今敌暗我明,与其被动地见招拆招,倒不如主动出击,苍想。
草蛇灰线,羚羊挂角,道者始终坚信,一切阴谋都是有迹可循的。
若判断无误,那么「圣人」与颛顼一定有所渊源。前往颛顼所在的北方都城——帝丘——也许能寻到些蛛丝马迹。
帝丘为北方重镇,与南方的都城「朝歌」相比,少了几分小桥流水的和美,却多了几分大漠苍林的粗旷。宴席设在一场秋日围猎之中,半圆形的城墙上十丈高台,旗帜纷飞,王公贵族旒缨冠冕,依次盘膝而坐,俯瞰著城墙外连绵起伏的广袤山野。从高处放眼望去,天也茫茫,地也莽莽,广袤红尘尽收眼底,辽阔之景难免让人心生渺小之感。
古往今来,放眼山川,当有限的生命置身于永恒的天地,有人看到了自身的渺小,有人却想要将天下尽收囊中;有人居于一隅,寻仙问道,也有人贪恋权力,妄想著永垂不朽。历史的脉络,就在这样的反复变动中曲折向前。任人书写、华丽光鲜的神话背后,又埋藏了怎样的真正的故事。苍漫漫地想著,垂下长睫,缜密地观察著依次席地而坐的王公贵族们。若所谓「圣人」与颛顼当真有渊源,那么他会不会就在这一行人中呢?
他会是谁呢?又为什么要针对武神?
更重要的问题——他是人类吗?
这样的想法让苍不禁吸了口冷气。一个弃天帝已经是极难对付;而种种迹象表明,这位「圣人」,始终隐于幕后却挑动风起云涌,只会是更强大的对手。
颛顼此刻坐在十丈高台正中的席位。苍与武神坐在颛顼右侧,与其隔开一丈左右的空地。再往右列坐的是北方三十六州的部分首领,而颛顼左侧是帝丘的王公贵戚,包括不久前在大荒山所见的颛顼之子祝融。不动声色地扫过列坐的众人,一双冷眼探查过所有人的命星后,道者却不免有些失望——在座之人都能在阅读的神话典籍中找到对应,然而不过是身分显赫的普通人类罢了,并非能一手挑起风云万变的人物。
所谓「圣人」,始终隐于幕后,像是刻意地在神话传说中擦去了其存在的痕迹。他到底会是谁呢?
苍无声地叹了口气,按下心中的隐忧。这次来到帝丘,他小心地避免武神与颛顼再起冲突。幸运的是,自从不周山一战之后,武神心情始终不错,此刻正轻快地哼著小曲儿,不仅对席位的排布全然不以为意,态度也变得宽宏大度了许多,连众人向道者望来的目光都不计较了。
正值重阳,秋日的风带来些许凉意,围猎的号角一声长鸣,林间的群鸟被纷纷惊起。北方三十六州训练有素的精锐,在王公贵族的兴味注目下,策马冲入山野。颛顼站起身,挽起一张大弓,一支朱红利箭缓缓抬起,冠冕上的垂珠因手臂的蓄力而不安地晃动起来。沿著利箭瞄准的方向,苍放眼望去,不觉眉头一紧。
——那只箭瞄准的并非猎物,而是一名围猎的士兵。
「这是何意?」苍淡淡道,一贯云淡风轻的调子此时却有些冷。
「围猎的乐趣。」颛顼笑道,弦骤然绷紧,「并不在于围猎本身。武神大人,你说是吗?」
「喔~」武神心不在焉地应了一声,注意却完全被席间的美味珍馐吸引,戳了戳道者的腰际。「苍,这些好吃吗?吾能开始吃了吗?」
「哦?吾等愚昧,可否请颛顼帝指教?」忽略了武神的小动作,苍面无表情地反问。
「⋯⋯而在于站在高处,俯瞰天下。」颛顼有意无意地拉长了声线,「武神大人想必深有体会,这众望所归,天下共主的滋味。」
「天下共主,说的是吾吗?吾怎么不知道。」武神百无聊赖地扯下一只鸡腿,正要咬上一口,道者突然不动声色地按住了他的手腕。
「逐恶气,立神柱,补天倾——这哪一项不是千秋万代的功绩?天神降世,人心所仰,武神大人自然担得起『天下共主』这四字。」颛顼笑道,手中的弓却越崩越近了,箭在弦上,一触即发。
「这些吾会在意吗?」在道者手心的施压下,武神悻悻地放下手中的鸡腿,有些闷闷地说。和苍周游列国的日子,人间百味虽然品尝了不少,然而吃的品的都是些蔬食茶饮,太清淡了。他虽然没有进食的需求,当野味的香气扑鼻而来,也不免跃跃欲试。「苍,吾想吃这个。」
「等等。」苍压低声线,随后不著痕迹地接过了话题,对著颛顼淡淡一笑,「说来也巧,在下所来的地方,有句俗话。」
「喔?」颛顼饶有兴致地反问。
「螳螂捕蝉,黄雀在后。」
「何解?」
「那些自以为是捕猎者的人,到头来往往发现,自己不过是他人口中的猎物。」苍不急不徐道。「只不过,谁是螳螂,谁又是黄雀⋯⋯谁又能说得清呢。自以为是黄雀的,到头来⋯⋯」
道者话音一顿,席间的气氛骤然紧张起来。
绷紧的弦突然释放,利箭破空而去,堪堪掠过方才那名士兵的头顶,钉在了数丈之外的树干上。
风吹草动,林鸟惊起,席间顿时鸦雀无声。一片静默中,众人大气不敢出,只有武神兴高采烈地依旧拿拿这个,拿拿那个。「苍,怎么都愣著?现在能吃了吗?」
「开个玩笑,还请武神大人与阁下不必认真。」颛顼缓缓垂下了弓。
苍不急不慢地话锋一转。「在下自然也是开个玩笑,还请颛顼帝不必认真。」
「哈哈哈⋯⋯」颛顼大笑几声,再次盘膝而坐,双掌重重拍了几下。「长琴,给武神大人斟酒。」
随著颛顼话音落下,一名身著银丝绸的垂髫少年一路小跑来到苍与武神面前,肩上落著三只五彩鸟,叽叽喳喳地鸣叫著。少年看起来不过十五岁的年纪,手里拎著一只不大的青铜壶,给武神面前的酒樽里斟了酒。
这一声「长琴」让道者倏忽抬起低垂的眼眸。修琴乐之人必读的《古琴疏》曾记载,祝融生太子长琴,始作乐风。因缘际会,没想到来到这个神话世界竟然能遇到祖师,也算是一段奇遇。只是此时的太子长琴尚且年幼,不似熟稔乐声,不知在他的未来是因何种缘分,与琴结下渊源。
「可算倒上了。」武神不满地嘀咕一声,兴致勃勃地举起青铜酒樽,将醇厚美酒一饮而尽。「现在能吃了吗?」
「哈哈⋯⋯能!来,再给武神大人斟酒!」颛顼爽朗地大笑几声。
苍无声地叹了口气。高台上的众人心思迥异,各有盘算,唯一的例外,只有全无心事的武神了。
「苍。吃这个,这个好吃,吾试过了。」武神兴高采烈地享用著宴席上的美食,顺手将一只熟透的浆果塞在道者的嘴里。「不许和别人讲那么多话。吾今日已经很宽容了。」
「唔⋯⋯」猝不及防被塞住嘴,苍有点无奈地咀嚼几下,将浆果吞咽下去,只闻武神有点闷闷地小声说,「『帝』是什么?你为什么要称他为『帝』?」
「一方之主为帝,他是北方联盟的共主,也是人间的帝王。」苍压低声音解释道。
「人间的帝王,人间的帝王⋯⋯哼。」武神小声地嘟囔著,「有什么了不起?」
「怎么?」
「要吾说,称神为『帝』才差不多。人类,不够格。」武神颇为傲慢地耳语道。
「⋯⋯」
武神亲暱地咬了咬道者的耳朵,在道者耳边小声道:「反正,吾也要做一回帝王,让你这样唤吾。」
「⋯⋯」苍面无表情地别开了头。「帝王,可不是什么好差事。」苍正了正色,趁著众人注目围猎的间隙,压低声音道,「在苍看来,驰骋人间,未必比闲云野鹤更自在。」
「怎么,苍,你是不想让吾称帝吗?」武神闷闷地说。
「⋯⋯现在这样的你,也很好。」苍很轻地叹了口气。
「你不在的时候,吾的日子真的很无聊。」
「⋯⋯抱歉。」
「说起来,二位如何相识的?」颛顼突然提高声线,打断了一人一神的窃窃私语。
颛顼此言一出,武神不由得一怔。顿了顿,他颇为傲慢道,「在苍原来的世界,吾与苍早就相识了。」金蓝异瞳慵懒地眯起,显得有些得意洋洋。「吾是他的天命,懂吗?就是命中注定的意思。」
「喔?」颛顼将意味深长的目光投向与武神紧邻的道者,「那阁下在原来的世界,与武神大人又是如何相识的呢?」
「吾与他相识在一片海域。」苍面色无波道。
「所以是看海认识的?」武神插嘴道。
「⋯⋯」苍面无表情地垂著眼睛,既没有点头,也没有摇头。
「喔?那阁下又是出于何种原因,要来到久远前的世界寻找现在的武神大人呢?」颛顼犀利的目光似乎更加意味深长了。
苍面色罕见地一僵。
一直以来,和武神的相处中,苍一直小心翼翼地回避著这个问题。幸运的是,武神心思不经世事,又对一切大多漫不经心,也忽视了这一至关重要的问题。他们之间始终保持著微妙的平衡,然而这平衡却像是在万丈悬崖之上,稍有不慎便会跌得粉身碎骨。
武神忽视的问题,人间的帝王却未必会忽视。在犀利的目光中,苍镇定地缓缓道,「天命。」
「哦?怎样的天命?」
「注定相遇的天命。」
「哈哈哈⋯⋯」颛顼意味深长地笑了几声,若有所思地不再追问。
苍极轻地叹了口气,心口高悬的巨石愈发沈重,压得他几乎无法喘息。自从来到这个世界,对于武神堕魔的症结不仅毫无头绪,还欠下一条手臂的情意——更准确的说法,欠下了一屁股情债——一切都在向著不可控的方向急驰而去了。
自己真的在改变未来吗?还是成为同一个结局的推动者,见证曾经心思纯粹的天神终有一日成为翻云覆雨、降罪人间的毁灭之神,在命运的风起云涌中,再一次走向覆水难收。
既然「圣人」不在此地,这场围猎也没有围观的必要了,徒增变数。想到这里,苍对武神小声道:「咱们走吧。」
「吾还没吃够呢⋯⋯」武神明显有点闷闷不乐。苍用力拖拽了几下,高大的身影纹丝不动。
「走吧。」苍无奈地小声道,「你想吃,吾买给你。」
「长琴,再给武神大人斟酒!」颛顼再次拍了拍手掌。
道者正欲起身,方才斟酒的少年应声再次上前。正要为武神斟酒时,少年手中的动作不知为何停了,恍神的一瞬间,清冽的酒已经洒了一地。
「你背的是什么?」长琴好奇地指了指苍背后的怒沧,乌黑的瞳孔透著隐隐兴奋的神采。
颛顼脸色一沉,「长琴,不得无礼。还不快给武神大人道歉!」
「是一把七弦的残筝。」在少年求知的目光中,苍微微一笑。拂尘轻挥,怒沧应声而出,落在了少年面前。「名为『怒沧』。」
「为什么叫『怒沧』?」少年不依不挠地问,有些新奇地抚上怒沧生冷的琴弦。「你为什么要用一把残筝?」
「你想听听关于它的故事?」苍温和地问。
「长琴,退下!」颛顼不悦地命令道。「回去抄书!」
「嗯。吾想听。」压抑住怯意,少年认真地点了点头。连武神的目光也变得认真了几分,饶有兴致地望著苍,罕见地大有一幅认真听故事的架势。「苍,吾也要听。」
见武神发话,颛顼也只好由著太子长琴去了。
「吾是在一处海边的古战场拾获这把残筝的。」苍对少年温和地一笑,娓娓道来,「那里的海怒浪滔天,潮舔断崖,吾想,不如就叫它『怒沧』吧。当时这把筝已经残破不堪了,像是经过一场浴血之战,连断了的琴弦都被鲜血浸透了。」
「那你为什么你不把它修好,只留下七根琴弦呢?」
「过犹不及,盈满则亏。吾当时觉得,这把琴就应当如此。」苍解释道。
更重要的原因,苍却并未说出口。海浪翻涌,惊涛拍岸,当双手抚摸上琴弦的那一刹那,当奏响势如山海的第一音,似有似无的熟悉感蔓上心头。琴声厚重凝远,似海幽深,不知是否是一种错觉,那时他仿佛觉得,这把琴从来如此,就也应当如此,七弦,便已足够了。
那时他有种恍惚的直觉——也许,他与这把琴的缘分,似乎在遥远的过去就已经开始了,远得几乎超过了这把琴应有的年岁。
「『怒沧』,好名字。」武神品味著。
「不思进取,偏爱著靡靡之音,给吾下去。」颛顼沉著脸,对著太子长琴一声厉喝。「完全没有太子该有的样子。」
长琴恋恋不舍地从怒沧上收回手,却依旧未挪动脚步。「我不喜欢骑马打仗,我就喜欢这个。」
「还不回去面壁思过?!」颛顼恼怒道。
「靡靡之音?」金蓝异瞳闻声一凛,武神冷冷道,「怎么,苍的琴声也是靡靡之音了?解释你的话。」
见武神不快,颛顼话锋一转,对苍道:「⋯⋯方才的话并非针对阁下。只是长琴身为太子,本应戎马倥偬,却不思国事,偏爱乐声,未免让人贻笑大方。」
「无妨。」苍淡淡道,「夫乐者,乐也,人情之所不能免也。少年心性,何必苛责。」
「欲戴王冠,必承其重,谈何苛责?」
「苍,这话吾倒是同意。」武神插嘴道,戳了戳道者的腰际。
苍面无表情地拿开了武神的手,对颛顼从容道:「不知在下可否斗胆一言?」
「哦?」
「『夫民有血气心知之性,而无哀乐喜怒之常,应感起物而动,然后心术形焉。是故治世之音安以乐,其政和;乱世之音怨以怒,其政乖;亡国之音哀以思,其民困 。声音之道,与政通矣』。既有以武治天下,为何不能有以乐治天下?」
武神拖起了腮,转过头,懒洋洋地瞇起眼睛看著道者。
「乐者,音之所由生也,其本在人心。以乐教民平好恶,而返人道之正。」苍道,「何逊于以武治人心?力量,不应该是绝对。」
「又来了,苍,其实你是说给吾听的吧。」武神不满地小声嘀咕道。
「⋯⋯」
「我可以听你弹琴吗。」少年怯怯地问。
「放肆!他只能给吾弹琴听。」武神低声喝道,金蓝异瞳的寒意吓得太子长琴一个寒颤,连退几步。少年强抑住心中的怯意,再一次迟疑地向前迈了一步。「⋯⋯可以吗?」
「他只是个孩子。」苍对武神无奈道,随即转头望向眼中满是希冀的少年,温和一笑。「当然可以。」
「罢了。」武神不悦地摆摆手,「看在吾今日心情不错,姑且允你了。」
「⋯⋯」
「⋯⋯再说你有哪次真的听了吾的话?反正吾说什么你也不听,随便你吧。」
「哈哈,哈哈。」颛顼干巴巴地笑了几声,略显尴尬。「长琴,还不赶快谢过武神大人?」
苍闻言只是淡淡一笑,凌空而起,在众人的注目下广袖铺开,缓缓降落在十丈高台正前。秋日的凉风吹起紫色绣带翻飞,仿佛世外仙人,从九霄云端暂落人间。
望著天际云卷云舒,道者瞬间思如泉涌。琴弦在指尖如有万钧之力,轻轻一拨,扰动天际云海呈现怒海之象,如巨浪般翻涌席卷。琴音渐渐转急,道者忽闻八方如有钟鼓之声,雄浑浩荡,厚重凝敛。他抬起头,只见武神不知何时已经起身,金蓝异瞳正与他遥相对望,手掌轻抬,微微蓄力,似有召唤之意的一点灵光没入云端。
刹那间,八条飞龙在天地的八个方位已承云而来,在云海的万丈波涛之中飞舞盘桓,鼓之以雷霆,奋之以风雨,伴著风声对空长吟,与琴声的云海翻涌之象相和而歌。
苍微微一怔。武神召来飞龙,作八风之音,是为他伴奏吗?
在琴声与风声的牵引下,阴阳相摩,天地相荡,风雨飞动,日月光照,天地呈现百化兴焉之象。在场之人无不为眼前这罕见的宏大壮观之景而震摄,纷纷屏住了呼吸。在一片无言的注目中,苍望著武神,感到更加痛苦而茫然了。
一曲终了,余音回荡在天地间,八条飞龙依然首尾相接,在道者周身低低地盘旋。直到金蓝异瞳凌厉生冷地瞪了一眼,才恋恋不舍地向八方散去,重回天地之间。
「它们很喜欢你。」武神闷闷不乐地低声说,把道者拉回自己身前。「看在吾今日心情不错,就不和它们计较了。」
「⋯⋯」
「今日听君一曲,大开眼界,阁下果然非凡人也。」颛顼赞道。
「废话。吾看上的人,能差吗?」武神气定神闲地背起手,转过身去。
「⋯⋯」苍自动略过了武神的后半句。「今日时候不早,多番叨扰,吾等是时候告辞了。」
「这首曲子,有名字吗。」颛顼问道。
苍微微一顿,略一迟疑,最终还是道:「承云。」
史书《古乐》所载,『帝颛顼生自若水,实处空桑,乃登为帝。惟天之合,正风乃行,其音若熙熙凄凄锵锵。帝颛顼好其音,乃令飞龙作,效八风之音,命之曰《承云》』。
无论历史究竟是何种真实⋯⋯他再一次推动了同一个结局。
小剧场
武神猫猫:(骄傲)(叉腰)哼,本猫看中的人,能差吗?!
苍:(淡定)(喝茶)
某蓝:看把你得瑟的,不吃飞醋了?
武神猫猫:吾的人在外面演奏,面子要给足!⋯⋯至于别的,回去再算帐。
苍:?
某蓝:算什么帐啊?人家葱花怎么得罪你啦?
武神猫猫:拈花惹草,招蜂引蝶,哼(猫爪拍飞一个路人)回去再好好教训♂️一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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