神樂

卷十一：海洋之心（二）

窗外，碧海藍天；窗內，平穩偶爾有波．

　　小翠趴在窗邊聞海風，事實上他是很努力地想克服暈船的症狀．

　　蒼將栗色長髮簡單束於腦後，從衣箱裡找出熨燙之後整齊好的有機棉米色棉麻長衫，圍上同是有機棉材質的淡紫腰帶，起身離開房間．

　　『那件衣服還要加別針啊，算了，偶爾讓他走走性感路線也好．』小翠看來還是暈呼呼的，自言自語完他突然精神一振，打開筆記電腦啪搭啪搭快速打字．

　　『古琴店長在豪華油輪上度假遇上豔遇，嗯嗯，半露胸肌可以釣到美人，但問題是該寫釣到誰好？』小翠握著滑鼠沉思．

　　蒼漫步到甲板上，潔白的護欄前隔一段距離就放置著圓形玻璃桌，桌面上的飲品與水果隔段時間就會補充換新鮮的，蒼拿起水果籃一看，底下甚至有不是水果類的物品，或者說勉強與水果扯上關係．

　　『蒼，船艙合你心意嗎？』棄天走來．

　　蒼微笑．『船艙很好，甲板也很好，「水果」準備得很充足．』拿起水果籃下的小方形盒子晃了晃，那是盒裝水果口味的保險套．

　　棄天將視線移開「水果」，看著蒼笑道：『各種生活用品船上都會準備，包括各式各樣的「水果」，你有需要儘管向服務生索取，數量沒有限制．』

　　敗了．

　　蒼撫額，從果籃中拿顆棗子喀，看向船外蔚藍大海．

　　『海水很藍．』

　　棄天斜倚著欄杆，陽光照耀著他雪白的長髮，映襯著碧海如同海水激起的白浪花，讓蒼不禁有種「下一秒這個人就會變成泡沫吧？」的想法．

　　『別跳下海，你會變成泡沫．』蒼說．

　　『泡沫？哈哈哈，蒼，你不會以爲我是人魚吧？』

　　蒼看了看雲，又看了看棄天，說道：『我看不清你．』

　　『有些人很簡單一看就能看到底，有些人會將自我藏在堅硬的保護殼內無法一眼看透，有些人很世故處事八面玲瓏，內在卻汙穢不堪．

　　而你，我連你是人類還是妖都看不透．

　　指向西方的卷積雲．『就像是天邊的卷積雲，我不能判斷它會打雷或是下雨，它的雲層太厚我看不透．』

　　棄天微揚脣角．『你想知道此行的目的？』

　　『我想知道你爲何要花這麼多金錢與心力尋找海洋之心？就經濟價值而言海洋之心並不能帶給異魔集團很好的收益，依據我的估算，不要說收回成本，就連這趟旅程都是冒著生命危險，你的付出與回報根本不可能成正比，我很想知道爲何你願意做賠本的生意？』蒼說．

　　棄天拍拍白西裝上的灰塵．『跟我來．』

　　棄天帶領蒼走下船艙，經過多層階梯與兩道指紋認證門，最後來到無塵實驗室．

　　兩名穿著白色防護衣的科學家擡頭．『總裁好．』

　　防護門打開，一名科學家進入氣壓室脫掉銀色防護衣，換上白色防護衣．『總裁你太早來了，核生化菌ＸＩＶ還需要二十小時繁殖才能達到可做實驗的菌種數量．』

　　『爲你們兩位介紹，這位是斷風塵博士，他是我們異魔集團首席生化科學家，也是Ａ國Ｍ學院核能學院前任院長以及Ａ國前國防核能部門部長．

　　斷風塵，這位是蒼，他的來歷想必你很清楚了不必我介紹，現職是絃奇軒古玩店老闆，這次蒼將擔任異魔號的顧問．』

　　斷風塵戴著防護鏡上下打量蒼，蒼冷靜而沉著地思考清楚來歷是什麼意思，然後他伸出手．

　　『我一向記性不好，不知在哪處曾見過斷博士，希望斷博士不要介意．』

　　斷風塵倒是大方抓起蒼伸出的手，仔細觀察手掌．『咦，怎麼沒有年輪？』

　　『年輪？』蒼鎮定問道．

　　棄天微笑．『他大概是疑惑爲何古琴上有木紋，手紋上卻沒有吧．』斷風塵點頭．

　　蒼看著棄天，問道：『棄總裁說的是哪架古琴？』

　　『自然是眼前這架．』棄天說道．

　　蒼閉眼，斷風塵趕緊對無塵室裡其他科學家比手勢，科學家們心領神會趕緊撤離．

　　手指輕輕撥動，溫和的琴聲流洩而出，棄天身後突然張開一對黑色羽翼，往前將蒼圍在他的羽翼範圍內．

　　『終於肯坦誠相見了嗎？惡魔，或者我該說，撒旦陛下．』

　　暗黑羽翼展開，墨色的長髮泛著闇藍光華，異色瞳孔的惡魔微笑著伸手，看來就像是邀請入地獄．

　　『蒼，我可從來沒有欺騙過你，一見面我就告訴你我的名字，棄天，英文名字是Ｈeavens　棄．

　　是我遺棄整個天堂，不是天堂放逐我，你說我是不是沒有騙你？』

　　蒼撫額，此刻他非常有誤上賊船的感覺．

　　『算你說的通，那古琴又是怎麼一回事？』

　　一直躲在後面的斷風塵跑出來說道：『我們整個團隊合力挖掘你出土之後，總裁是第一個開箱的科學家．』

　　棄天說：『我是當年Ａ國的古蹟挖掘隊的領隊兼贊助商，所以我也能第一個見到你的全貌．』斷風塵補充：『總裁總是細心擦拭琴身，連琴絃也是根根擦拭，沒有一個地方他沒有擦過保養過．』

　　蒼認真考慮打贏棄天惡魔再殺死所有看過他全貌的科學家這個可能性，有鑑於會觸犯妖界法律就暫時打消念頭，基本上蒼也是個奉公守法的好妖．



　　（待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