神樂

卷四：海妖

關於大海總是有許多的幻想，童話故事中大海深處會有海妖，然而真實性呢？沒有一位活著的人類可以證實．

　　絃奇軒今日休息，鄰居的婆婆說古董店的店長很像是大明星總是戴著大墨鏡，大中午還撐黑陽傘，鄰居的婆婆在古董店長拿了個小小的鳥籠走後東看西看觀察巷弄，沒有一個狗仔或記者，鄰居的婆婆於是得出結論，也許隔壁古董店的年輕店長怕曬吧？可是爲什麼連鳥籠都要罩上黑布？鳥籠也怕曬嗎？

　　太陽下，身穿淺紫唐裝的青年撐著大黑陽傘緩步走來，小翠走上前接過傘與米你鳥籠，蒼摘下墨鏡，雙眼因不適應陽光而微瞇，小翠轉頭想向蒼再叮嚀些事情卻不知爲何發呆了．

　　『小翠，小翠，你怎麼了？』

　　小翠像是突然回魂．『沒事，我們進去吧，這張是你的入場證．』

　　這是一間平日不對外開放的私人會所，今天舉辦一場特別的古玩拍賣，金鎏影不知從哪個管道弄來三張入場證，因此並不是有錢沒處花的三名非人類就混入了拍賣會．

　　『來得真晚．』金鎏影斜倚著紫檀木雕花的大門，吐出一陣雲霧．

　　蒼看了看錶．『時間還沒到．』

　　『一個小時前就沒位置了，你得感謝我幫你佔位置．』金鎏影指了廳內最後一排偏右的三個位置，分別放著三個龍形小玉器，其他的位置不是有人坐就是放了指名牌子，的確沒有空的座位．

　　『入場證沒含座位嗎？』小翠問道．

　　『我只弄得到普通座位，指定座位是貴賓價格，超過我的能力範圍．』

　　『謝謝．』蒼微笑．

　　『你心裡一定腹誹我太小氣，其實我是爲了你們著想，多餘的錢還能用來買古董，而且今天可是有好寶物，省點錢投標到的機會也大的多．』

　　『我很感謝你，小金，謝謝你爲我作了許多事．』

　　蒼拍了拍金鎏影的肩膀，金鎏影立刻回道：『我可沒允許你叫這麼親熱！』卻沒有揮掉蒼的手．

　　從小翠的角度看，金鎏影的耳根有點發紅．

　　『小金先生．』

　　金鎏影往小翠方向看．『何事？』

　　『你臉紅了．』

　　『胡說八道！』金鎏影拿起拍賣會的刊物遮臉．

　　蒼與小翠相看一眼，會心一笑．

　　放了指名牌的位置也都被坐滿，主持人上臺說些場面話後拍賣正式開始．

　　第一件拍賣品是十年前出土，相傳是周朝時代的織品，以底價十倍得標．

　　『真品嗎？』金鎏影悄悄問道．

　　蒼搖頭．

　　於是金鎏影沒有出價．

　　第二件到第九件都是一樣，旁人熱情出價，金鎏影小聲詢問，蒼搖頭．

　　直到第十件，主持人非常亢奮地介紹這款鎮拍賣會之寶，由日本江戶某間寺廟提供的鎮寺之寶：人魚乾．

　　蒼撫額．

　　海產幹也可以當古董？那小翠每天當零食吃的乾貝幹算什麼？每天不都在吃古董了？

　　『你對人魚沒興趣嗎？人魚可是傳說中的海妖，恢復成活體之後很值錢！』金鎏影說道．

　　蒼摸下巴．

　　『好友果真好提議，下回我缺錢時就要勞煩好友前來讓我曬成幹，金色的龍幹可比人魚乾值錢吧？』

　　『咳，錢財乃身外之物，世間俗物怎可與我們的友誼相比擬．』

　　人魚乾最後以百倍底標的價格結標，除了四個人以外其他人都競標搶著買人魚乾，標不到都一副很惋惜的樣子，而沒出價的人，三個人是蒼金翠三人組，另一位則是坐最前排貴賓席穿著雪白西裝的銀髮男子．

　　『最前排的老先生都沒出價呢．』小翠說道．

　　『他很有眼光．』蒼答道．

　　金鎏影藐視地看這兩位．『你們也太沒有常識了，他是異魔集團總裁棄天，三十二歲，義大利與法國混血兒，他的招牌就是天生的銀髮．』

　　棄天．

　　很耳熟的名字，可惜想不起來在哪裡聽過．

　　小翠說道：『聽起來就是個有錢沒地方花的二世祖，希望他別跟我們搶寶物．』

　　『這個拍賣會的物品他大概都看不上眼，也許是來觀光順便看古董店的行家們競標當表演吧？』金鎏影說道．

　　『三十出頭的毛孩子，尚不足與我爲敵．』蒼說道．

　　金翠兩位皆冒出冷汗，兩千多歲的古琴妖對上三十二歲的有錢人類，的確不在同一個水平線上．

　　第十一件拍賣品是一隻珍珠蚌，早已成化石的珍珠蚌被人類從海底挖掘上來，精細地將泥土與海草藻類除去，最後得到兩個手掌大完整的半開殼珍珠蚌，與珍珠蚌一同成爲化石的珍珠直徑十五公分，珍珠皮光圓潤，主持人突然關燈，黑暗中的珍珠居然泛著七彩光芒，絢麗而奪目．

　　這顆超級大的珍珠可能會破世界紀錄，而且還是美麗的夜明珠，然而競標價卻比第一項拍賣物還低，而且喊了一會也沒人出價．

　　『不能從珍珠蚌剝離的珍珠可不值錢．』

　　『七彩光芒不知道是塗了哪種科技塗料？』

　　『就是，主辦單位當我們行家是傻子阿？哪家古董店會買加工過的人造珍珠？騙觀光客還差不多．』

　　來賓交頭接耳討論著珍珠蚌，後排悄悄舉了牌．

　　『蒼，你瘋啦？買不值錢的珍珠？你想要珍珠我家裡很多，要多大有多大．』金鎏影趕忙阻止他．

　　『這顆珍珠很特別．』第一排的銀髮先生也舉牌，於是蒼舉了第二次．

　　第三次、第四次、第五次、第六次、第七次，蒼終於走上前，拍拍銀髮先生的肩膀．

　　『棄天先生您好，第一次見面，我的名字是蒼，絃奇軒古玩店的店長．請問您可以把這顆珍珠讓給我嗎？』

　　全場一陣沉默，棄天帶著眼鏡，學者般溫文儒雅地微笑道：『不可以．』

　　蒼眨眼，表情十分真摯．『以您的財力想必擁有許多比這顆更好的珍珠，但是這顆珍珠對我有很特別的意義，我的故友曾經是採珠人，他生前與我說過他一生最大的遺憾就是沒採到海底的七彩珍珠，我希望能把珍珠帶到故友墳前，一圓他生前的心願．』

　　『請問您的故友姓名？我可以將珍珠帶到他墳前祭奠代爲完成他的心願．』

　　蒼頓了會，回答：『我的故友名叫步蓮華，他是孤兒沒有家墳，骨灰已遂他的遺願拋入大海，我在家裡爲他立了牌位早晚上柱清香以表追思．』

　　棄天攤手，表情很無奈．

　　『看來珍珠只能讓給你，我放棄競標，珍珠是你的了．』

　　『謝謝．』

　　蒼帶著珍珠蚌走出會場，小翠看著蒼直搖頭，金鎏影一直偷笑．

　　『桃子大師明明活著，你怎麼說他死了呢？』

　　『一顆成妖的桃子核你認爲是活人嗎？』

　　金鎏影說道：『至少不是死人．』

　　蒼聳肩．『這是個無傷大雅的玩笑．』

　　黑色跑車停在他們面前，車窗緩緩落下．

　　棄天微笑說道：『蒼，你的記性真不好，今天是我們第二次見面，下回可要好好記住我的名字，Ｈeavens，中文名字是棄天，別忘了我．』

　　說完就揚長而去，蒼默默從褲子口袋裡找出一張名片：異魔集團總裁，棄天．

　　然後，他將名片丟到路旁的垃圾桶．

　　對於兩千多歲的古琴妖，本人堅持是古琴仙，來說三十歲出頭的人類只是個奶娃娃，根本無法引起他的興趣．

　　帶著珍珠蚌，三人來到海邊，蒼將珍珠蚌置於海水中就後退到十公尺外．

　　『他又不是人魚乾爲什麼要泡水？』自認爲是海中之王的金鎏影很不解．

　　『噓，仔細看．』小翠捂住金鎏影的嘴．

　　只見珍珠蚌發出七彩光芒，然後消失不見．

　　『一千萬就這麼泡水了……』換成小翠碎碎念．

　　蒼把袖珍鳥籠一併放入海水中，只見鳥籠中的小泠能量體縮小成三分之二，其後海面霞光大作，光芒中隱約可見丰姿綽約的人影．

　　『海妖……』金鎏影說道．

　　蒼將袖珍鳥籠收起，站回小翠身旁．

　　『千年之前他被封印在珍珠裡，需要人類壽命才能解開封印．』

　　『小泠只有兩年可以活了．』小翠的表情很心痛．

　　海妖緩慢遊向他們，他的頭髮是流動著的銀紫色，仔細看才知道每根細長髮稍尾部都有著蛇頭，小蛇們吐著蛇信，襯著海妖妍麗的外表與紫羅蘭色澤的修長魚尾，竟不顯得可怕，反倒更增添帶著妖異的美感。

　　『第一次見到紫色的海妖，比古琴妖好看得多。』金鎏影看了看蒼。

　　蒼說道：『腹有詩書氣自華。』

　　小翠瞪金鎏影。『膚淺！』

　　海妖修長的魚身碰到海岸竟變成雙腿，於是美麗的裸體海妖緩慢地向三人走來，蒼轉頭，小金直盯著看，小翠摀臉。

　　『非禮勿視。』

　　─汝們不是人類。

　　『初次見面你好，我的名字叫金鎏影，物種是金龍，就是金色鱗片的高貴龍族，與你的種類相近，另外還有一點，我未婚，家有祖業龍宮一間，地上有轎車，目前無貸款，品格優秀血源純良，無不良嗜好。』

　　冷汗，你當在相親嗎？蒼與小翠腹誹道。

　　─汝們有所求？

　　『我釋放你，依照海妖的規矩你必須幫我做三件事．』蒼說道，依然不敢看他．

　　─何事？

　　『我保留行使的權力，需要你時會叫你．』

　　─好，汝要喚吾時向珍珠說話，吾自會出現．

　　海妖拿了顆雞蛋大小的珍珠給蒼，蒼接時仍是別過頭，海妖於是疑惑地看著蒼．

　　─他們都說吾很美，汝爲何不看吾？

　　『……你沒穿衣服，非禮勿視．』

　　─吾忘了．

　　海妖忽然轉身跑回海裡，一碰到水海妖的肚臍以下就恢復成修長的魚身，頭髮也恢復爲飄逸有活力的銀紫小蛇．

　　『忘了問他叫什麼名字．』金鎏影說道．

　　『海妖有個特色，如果被封印會忘記原本的記憶，開啟封印的海妖就像是重生一般沒有名字，記憶也重新來過．』蒼撫摸著珍珠．

　　小翠問道：『第一個喚醒海妖的人不就可以成爲海妖的主人？』

　　蒼點頭．『也曾經有過人類不給海妖衣服，把新生的海妖當成禁臠的事情．』

　　『居然是這樣，剛才我可是第一個和海妖說話，如果我說是我喚醒他，就可以養成一隻美麗又聽話的海妖！啊！我錯過了什麼？蒼，把珍珠給我，我需要它！』

　　蒼將珍珠收入盒裡，上鎖後慢條斯理說道：

　　『小紫最近學會用電腦，我有小紫的電子郵件地址．』

　　金鎏影挑眉．『所以？』

　　『今天似乎聽到某位龍說他單身而且未婚，我等等發電子信給小紫說這件趣聞吧．』

　　金鎏影面無表情道：『今天我除了陪你們去拍賣會以外，哪裡都沒去．』偷偷塞了一包蟲幹給小翠，天知道爲何翠鳥喜歡蟲幹當點心？

　　小翠點頭．『小金先生今日很乖，什麼都沒做，我可以幫你做証．』

　　蒼微笑，將熱水壺拿出來煮開水．

　　珍珠靜靜躺在盒子裡，蓋上盒子七彩光芒也被掩蓋，回到海裡的海妖亦然，沒有人知道他的下落，當然這只是暫時而已．

　　晚間新聞：Ｊ國南方海域發生大海嘯，懷疑是餘震導致的海嘯，Ｊ國政府請民眾不必擔心，暫時性的海嘯不會影響觀光客安危．

　　有時候妖怪也會去觀光區度假，畢竟美麗的風景誰不愛呢？也許在你身旁躺著曬太陽的美貌男子並不是人類，當然這也沒什麼好意外．



　　（待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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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最近世界各地很多災難,爲受難的人們祈禱1分鐘.

作者有話要說：

話說,如果大家在看文時發覺神樂這篇與前面幾篇的感覺不同,這是正常的,因爲我也覺得七罪,十戒,六道三篇裡蒼棄的個性都不同,那是因爲寫文的時間與當時的想法不同,還有跟小說故事取向也有非常大的關係.

有些同鞋可能碰到一個情況,就是四處問棄蒼文時提到七罪十戒六道這三篇,結果被消遣這種的雷文他們沒看過,推薦看符合原劇走向的文,例如某某某…….(以下省略號）

我覺得吧,蘿蔔青菜各有所愛,我的確不喜歡寫禽獸化的阿棄與冷淡蒼,走型更是常有的事,至少我能在我自己的文裡看到一個很愛阿蒼的阿棄,與很堅強的阿蒼,也許看倌會覺得跟原劇差很多,那麼,我想說,大概是我的萌點與妳們的萌點不大一樣,至少我對於1n多是一點興趣都沒有的,我一直都支持1n1,而且不論0 or 1,地位都是平等的.

可能基於私心天平會傾向蒼多一點,也請看文的各位多擔待.^^