不如歸去
作者:我叫颯兒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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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即便是迴歸天界,也只是讓你身爲神只的永垂不朽更加的寂寞,棄天帝,除了毀滅人間這項不良嗜好之外,人間應不是你願意的流連之所!”對棄天帝一如既往的調戲絲毫不以爲意,蒼習慣性地展現出面對敵人時才會表現出來的尖銳和伶牙俐齒。
“說吾寂寞,這麼多年過去了,你就沒一點創新?還是,一個人孤零零地守着天波浩渺的滋味,比較好受?”棄天帝放開了蒼,盯着他看了好一會兒。某種意義上來說,棄天帝對蒼這種義正詞嚴的樣子非常之不爽,不僅不爽,還非常之不屑。曾幾何時,折磨玄宗六絃之首,看到他那向來不 動如山的臉上換成其他各種各樣精彩至極的表情成了他尋找的樂趣之一。在萬年牢的那幾年,他見過冷淡的、堅韌的、隱忍的蒼,卻極少見過蒼其他的面,這種不死不活,比他這尊大神更像神棍的表情他早就厭惡到死。
“棄天帝,你吾不同。玄宗現在雖只剩下吾一人存活,但爲了自己應盡的天命和責任,他們雖死無憾,於蒼而言,至今還獨活於世,不僅是爲了自己,更爲了玄宗的每一個人,孤零零一人又如何?蒼並不孤獨。”眼底一閃而逝的淡淡哀傷沒有逃過棄天帝的眼睛,蒼也知道,自己的情緒在棄 天帝的面前無需做任何掩飾,在最擅長針對人心弱點下手的神面前,一切的掩飾都只是徒勞。
“不孤獨,也並不好受,不是嗎?”稍微用了些力道將蒼的身子轉了過來,讓他面對着自己,“蒼,你要倔強到什麼時候?”
“蒼的倔強正是吸引魔皇另眼相看的地方,不是嗎?”蒼淡淡迴應,臉上的表情也是淡淡的。
“是啊,不倔強的蒼當年在萬年牢就很難提起吾的興趣,也不會留着你的性命到現在。不過,永遠一成不變的樣子更讓吾提不起興趣!”
“哈,那蒼只能說句抱歉,蒼可不是爲了魔皇的興趣而存在。蒼只是蒼!”
“天帝說得沒錯,你就是個讓人愛不起來也捨不得徹底毀掉的存在!不過……”棄天帝突然伸手將蒼摟進懷裏,一隻手捏住他尖瘦的下巴,低頭吻住那漂亮的雙脣。
脣上傳來的溫潤觸感讓蒼慢慢地闔上眼簾,下意識地抿住自己的雙脣。
棄天帝的吻隨意淡然,如蜻蜓點水一般,淺嘗輒止,一觸即退。這麼輕易便放過自己,反倒讓蒼感到了些許的意外。
“劍子仙蹟,你跟他認識多久?”欣賞着蒼尚未反應過來的表情,棄天帝的心情莫名地好了一些。擡頭看了看頭頂上皎潔的明月,負手立於一旁,雍容的睥睨之姿讓蒼在心裏第一次想到了賞心悅目這幾個字。
“從四境第一次證道大會到現在,差不多近千年!”
“莫怪,你的那些朋友,也只有伊會抽空造訪天波浩渺!”
“劍子這個人,的確是古道熱腸。”
“明日便是你們人間的中秋佳節,想必明日的天波浩渺必定少不了他。”
“哈,棄天帝,你對劍子仙蹟倒是瞭解。伊今日造訪天波浩渺,除了喝茶聊天之外,另一個目的便是邀請吾前往三分春色赴龍宿的中秋家宴。”
“那個不死之身的儒教先天?”
“然也!”
棄天帝回身看着蒼,靜默了一會兒,忽然擡手撫上他細長精緻的眉眼,道:“明天晚上,不準去!”
“哈,棄天帝,今時不同往日,有這份限制他人自由的閒心,不如好好想想如何應付你上面那位天帝吧!”棄天帝的動作讓蒼微微愣了一下,但很快就恢復了往日的犀利。
“蒼,看來吾是太久沒有教訓你,讓你越來越沒有做奴隸的覺悟。”
棄天帝聲音一沉,將石桌上擺放的東西悉數掃落於地。蒼尚未反應過來,便覺一陣天旋地轉,轉眼間就被棄天帝壓在石桌上。
“蒼,吾之奴隸。”指尖描繪着對方修長好看的眉眼,最後停留在眉心處血紅的硃砂輕輕撫弄着,“記住,這個世上沒人能左右吾,包括你所說的那個人!”
過於接近的氣息讓蒼微微偏轉過頭,嘆息一聲,說道:“是啊,能輕易被人左右的大概也就不是棄天帝了!“頓了頓,忽然問道:“看來你並沒有回到天界?”詢問的話語,卻是肯定的語氣。
“猜對了,你總是有讓吾欣喜的本錢!”棄天帝那異色的眼睛似笑非笑地看着身下的人,手掌隔着薄薄的衣物愛撫般從蒼的肩頭一路摩挲到腰際。
“六天之界真有那麼好?”
“你認爲呢?”
“在蒼看來,至少比天界好!”
“看來在對天界問題的看法上,你吾居然有難得的相似之處。離開天界之前的那個晚上,天帝和你說了什麼?”棄天帝俯下身子,輕柔隨意地親吻蒼線條精緻的頸子。
“你想知道?”刻意忽略頸間傳來的麻癢,蒼的聲音還算得上淡定。
“吾想知道的是,爲何從那天開始,吾才真正感覺到自己抱着的是一個活着的人而不是一條死魚!”
靜默了數秒,一抹淡淡的紅雲爬上蒼秀致清聖的臉頰,棄天帝似乎很是享受他此刻的表情,原本還在後背撫弄的手掌不知不覺鑽進衣內,灼熱的溫度熨帖着蒼的肌膚。
“棄天帝,你是在試探吾嗎?”
“蒼,吾想知道什麼,還用得着試探嗎?”棄天帝的聲音有些沙啞,帶着點淡淡的情慾味道。
蒼正要回話,突覺一陣涼意侵襲而來,是棄天帝扒下了他的衣物。蒼咬着脣瓣,想着些有的沒的事情,不讓自己有心思去感知對方在自己身上製造出來的一波波怪異感覺。
“嗯,又想移開心思嗎?”棄天帝輕輕地呢喃着,含住了蒼的脣瓣。他摟着蒼有些僵硬的身子,手掌從腰後摩挲着擠入雙股之間。
“哈,棄天帝,蒼只是覺得奇怪……”突來的疼痛讓蒼的眉峰微微蹙起,清雅出塵的臉因着他這下意識的動作側到一邊。那種疼痛,蒼並不陌生,完全不同於打鬥受傷之時,火辣辣的,帶着一種撕裂般尖銳的刺痛。這種疼痛並非難以忍受,卻讓蒼感到了一絲尷尬與窘迫。
“嗯?”棄天帝埋首在蒼的肩頸處,帶着點惡作劇般慢條斯理地啃咬着,他的聲音並不大,卻帶着厚重的鼻音。
“你何時也變得這麼多廢話?”
“看來你是怪吾動作太慢,如你所願!”棄天帝突然抽出在蒼體內摩挲逡巡的手指,分開蒼的雙腿,未等那處做好接納的準備,直接貫穿到底。
突來的劇痛讓蒼悶哼一聲,眉頭緊緊鎖了起來,修長的指尖深深地摳入石桌裏面,泛着蒼白倔強的顏色。
“夾這麼緊,是很痛嗎?果然,吾還是最中意你這種表情呢。”進入之後,棄天帝並沒有再動作,蟄伏在那處彷彿是在等着蒼的身體適應自己,又彷彿純粹是想停留在那一刻只爲了看着蒼臉上的表情。
“你的惡趣味還是一點都沒變!”還是不習慣和棄天帝如此近距離的目光交織,蒼有些不自然地別開臉去。
“吾之惡趣味正如你之倔強和冷淡!”手指輕輕撫摸上蒼的臉頰,讓他正對着自己。是啊,如此倔強而冷淡的蒼,偏偏對他這天界不可一世的神只有着一種莫名的吸引力。
“蒼,看着吾!”
蒼一動不動地看着棄天帝那雙異色的眼睛,直直地望了進去。
棄天帝的眼睛原來這麼美!蒼這樣想着,腦海中忽然閃過天帝對他說過的一番話。
“蒼,武神既已恢復神只之身份,可知他爲何回不到從前的模樣?”
“蒼不知,或許是因爲天極聖光所降下的神罰之故吧!”棄天帝爲何沒有恢復原來的模樣,蒼的心裏已有一些隱約的猜測,但有些話他卻不能說出口。
“你是個聰明人,以武神之能爲,恢復從前的模樣非是不能,而是不願!換句話說,神格不全只是他自己的選擇,蒼,他對你有執念,你對他而言,是個有些特殊的存在!”
對於天帝的這番話,蒼並非一無所感,早在萬年牢二人單獨相處之時,棄天帝對他所表現出來的倔強和韌性,雖處險境卻始終不曾放棄與他抗爭的原則立場有着一種異常的興奮和欣賞。因爲立場之故,蒼並沒有時間去深究那種興奮究竟從何而來。後來,他曾在棄天帝在天界的神殿中,透過 空間隧道,親眼目睹過棄天帝毀滅人間時人類爲了爭奪私利,互相殘殺,凌虐不止的種種場景,他忽然明白,也許棄天帝的心裏一直都是矛盾着的。人類的自私貪婪讓他義無反顧選擇毀滅之路,在這條路上卻又忍不住想要找到阻止自己毀滅人間的希望,當初的那種興奮或許便是由此而來。
肚腹間傳來的劇痛,以及棄天帝人爲製造出來的聲音讓蒼下意識地睜開眼睛,絳紫羽睫微微顫抖着。棄天帝很少這樣抱過他,如此近的距離,蒼能感覺到那仿若託着一根羽毛的強悍臂力,以及胸口處強勁沉穩的心跳。就算是親熱的時候,更多的是直奔主題,幾乎沒有過算得上溫存的時候,這樣的情境,即便是已經有過最親密的肉體關係,還是讓蒼忽然有了一絲無所適從。
玄宗同門不論上下同輩,互相之間都有着深沉厚重的情誼,如白雪飄和赤雲染的親密無間,赤雲染暗戀蒼的好友藺無雙,此事藺無雙知蒼也知,可私底下赤雲染卻只和白雪飄說過。赤雲染作爲六絃唯一的女性同修,入門比白雪飄還要略早些時候,但在白雪飄看來,她始終是那個比自己更需要照顧和保護的人。同爲玄宗人,作爲玄宗六絃之一,蒼對同修的感情不下於任何人。六絃之首的威儀,加上淡薄的個性使然,讓他將對同修濃烈的情感更多的化爲實際行動的關懷保護,其他五絃感激他,敬重他,崇拜他,仰望他,信賴他,依靠他,甚至百死不悔任他驅馳,這樣厚重的感情,中間似乎總是像隔着些什麼,看不見,摸不着,那絕不是感情不夠深的距離,而是一種過分深沉,極端含蓄內斂造就的情愫,正如蒼不動如山,深沉似海的外表,總是平靜柔和的,散發着難以親近的清聖氣息,而這種氣息往往會讓那些處於保護和絕對依從地位的人容易忽略水滴石穿的溫柔,大海之下的波濤洶涌。此刻,蒼突然回想起那時候,自己也曾嘗試着稍微要改變一下,可真到了那個時候卻又會覺得如現在這般的讓人無所適從。
棄天帝腳步邁入房間的那刻,房中的幾盞油燈應聲而亮,他把蒼隨意地放在床上,解開腰側的繫帶,右掌跟着摸了進去。
“棄天帝,你……”棄天帝突如其來的動作將蒼神遊的思緒拉了回來,下意識地抓住裏衣下的那隻手,當年元神被空間之神強行分裂造成的創傷復發,在這種情況下被棄天帝再折騰幾回他沒把握自己還能留着性命。六絃之首並不怕死,但他並不想要這種死法。
“以人類之肉身承受吾之再生神力,蒼,這種痛苦會讓你難以想象!”棄天帝的手掌覆在蒼的肚腹上,繞着那醒目的卍字來回摩挲了一圈。
“雖然痛苦,上次在天界之時也並未覺得難以忍受。”知道棄天帝是想以自身神力爲自己療傷,蒼原本想要阻止的手漸漸移到了一旁。
“天界的那具軀體雖然和你的肉身一般無二,畢竟是天界之物神作之軀,你之肉身未脫凡胎,自然與之大不相同,承受起來自然也是不同。”
“比之封神箭若何?”
“過之無不及!”
“哈!封神箭非吾之極限,今日吾便再次挑戰一下又有何妨!”
“吾倒忽略了,忍耐是你的專長!”
蒼不再說話,他感覺到棄天帝的再生之力正源源不斷地涌入自己的身體,匯入四肢百骸。蒼暗暗吸了一口氣,緩緩閉上了眼睛,準備承受棄天帝口中所謂的難以想象的痛苦。
溫熱的算不上痛苦的感覺在肚腹周圍流竄那種熱度有一點點燙,甫一適應卻又覺得莫名的舒服受用,蒼甚至能清晰地感知到棄天帝手掌中的紋路和線條。舒適的環境,適宜的溫度和熱度,加上之前略有些激烈的情事,蒼不禁有些昏昏欲睡的感覺。迷糊中,有人輕輕用力拆下他的發冠,解下頭上的髮帶,讓那一頭如絲緞般的長髮柔順地鋪散在床上。蒼下意識地睜開眼,絳紫星眸中水色微漾,帶着疑惑和詢問。
“怎麼,認爲吾騙你嗎?”棄天帝執起蒼的一縷秀髮在手中把玩,異色雙瞳似笑非笑。
“方才有過這樣的念頭,現在,吾不這麼認爲了!”蒼淡淡應了一聲,復又閉上眼睛,臉上的神情卻不似方才那樣輕鬆。
“是啊,所謂的痛苦,現在才真正開始!”棄天帝說着,將一道霸道的神力打了進去,他明顯感覺到手掌下的身軀痛苦地一震。
“吾方才以柔和的力量打通你全身經脈,以吾之力量作爲導引,將再生之力引入奇經八脈,你之元神方可吸收再生之力,進而重組至完全修復。不過,在這個過程當中,你之功體會不斷自動化消吸納再生之力,所以,蒼,痛苦才是真實的!”
“痛苦的真實才有意義,不是嗎?”蒼說這句話的時候是閉着眼睛的,秀致的眉緊鎖着,臉上原本因熱度而起的淡淡紅暈已轉爲一片蒼白,淡淡的,毫無生氣,雙手也以一種僵硬卻很有力度的樣子放在身側。
“是啊,所以吾才最中意你痛苦時頭髮散着的樣子!”棄天帝放開了手中的頭髮,轉而握住蒼放在床沿上僵硬許久的手,那隻手,指節泛着白,掌心處一片溼熱。
“這只是你衆多惡趣味中的一個!”蒼微微擡了擡眼皮,對棄天帝的話不置可否。爲了抵禦那嗜心蝕骨的疼痛,他的額頭沁滿冷汗,也不太有力氣說話,但對棄天帝的惡趣味還是忍不住回嘴。
“蒼,你散着頭髮的樣子很美,很稀罕的乖順樣子。”棄天帝拍着蒼的手背,似乎很享受地看着冷汗從蒼的額間不斷冒出,順着鼻樑滴在嘴角,沿着鬢髮無聲無息滑落肩頸,滴入那片絳紫色的朦朧……
疼痛如絲蔓一般纏着骨血,蒼僅剩的精力都放在了抵抗這股疼痛上,他的神智已有些模糊,似乎很累的感覺,很想閉着眼睛好好睡上一覺,彷彿睡着之後也就感覺不到疼痛了,可是即便已經沒什麼力氣和精力去感知,那疼痛卻是越來越清晰,拉着他墮入無邊無際的黑暗深淵。
“其實,吾也很中意你衣冠齊整的樣子,尤其是你頭上的髮帶,飄逸的紫色,很有仙氣卻又帶着濃重的禁慾色彩。”估摸着時間已經差不多,棄天帝撤掉了神力,該做的都做了,剩下的只能靠蒼自己。他看了看蒼似乎昏昏沉沉的樣子,繼續說道,“知道吾在跟你做的時候爲什麼不拆你發冠嗎?”
蒼還是緊緊閉着眼睛,無聲無息,彷彿睡着了一般,但棄天帝知道他說的每句話蒼都能聽見。
“吾就想看看你道貌岸然下的另一種放蕩。”
毫無意外的,棄天帝看見蒼睜開了眼睛,雖然僅僅是一條細微的縫隙,雖然就那麼一下子的時間,但他還是能感覺到隱藏在眼神後面那精彩至極的表情。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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