家有仙七

7. 小七

話說，朱武那天用蒼的新手機和蒼家裡人通了電話，編了個理由，說蒼沒法回去。放下聽筒，回頭看看已經累得動不了了的蒼，有些歉意地安慰著：“慢慢習慣就好了……”

蒼看了他一眼，沒說什麼。

當時朱武為了制止小雛鳥的搖頭甩尾，不得頂風冒雨潛到蒼旁邊，給了他一包薯片，大聲喊：“他就是肚子太餓了才會發脾氣的！你給他點吃的就好了！”

“你怎麼不去喂啊！”

“他不要別人喂的！”

“休想！”

“你不想整棟樓都被他淋毀了吧？你弟妹也在裡面啊！”

蒼捏薯片捏得手指都白了，但是朱武的最後一句話還是觸動了他。

捨生取義，捨己存道。

一咬牙一閉眼，這麼沒營養的垃圾食品他也嚼巴嚼巴含嘴裡，然後一下攬住棄天帝的頭。

脣齒相接，四目相對。

“……唔……”

“咕嚕……”

“……唔……哼……”

“咕嚕……”

陣雨瞬間停止了。

朱武擡起頭，發現蒼果然被當成了奶嘴。

而那人正陶醉地……享用著。

心中慶幸之餘，良心有些小小的顫抖。

貌似他把人家賣了。

不過，朱武安慰自己，做人是不能太有良心的……嗯……

蒼一口一口地餵了大半夜，小動物終於吃飽了，頭一歪靠在沙發上睡著了。

蒼忍著作嘔的感覺，跑到衛生間裡一陣乾嘔。不過也沒吐出來什麼，因為他自己什麼都沒吃，都給人家了。

手伸到水龍頭下，自動出水的龍頭噴出漂亮的水柱。蒼接了水，奮力漱口。完了，擡頭看看鏡子裡的自己，狼狽的跟個落水狗一樣。

“要換一身麼？這樣會感冒。”

朱武不知道什麼時候出現在浴室門口。

“你這裡有烘乾機麼？”

“有。”

“借我用一下，等下我自己回去。”

“你還回去？”朱武表示自己家裡很大，可以收留他一夜。

“是。”

“新時代顧家好男人。”

“一個人可以吃泡麵，一家人就不行了。”

蒼拿起面紙擦了擦臉，直起腰來。

“開門的時候，你說的棄天是誰？你父親？”

蒼想起來他無端被撲的事情。

“啊……”朱武卡殼了。

“這個……棄天……是個古代神話人物，叫棄天帝來的……我只是……比較崇拜他(說謊是不對的)，嗯，就像教徒會叫上帝為‘父親’一樣。然後，我覺得比較有意思，所以就命名他棄天帝了。”

蒼看著他好一會兒，“嗯”了一聲，出去了。

走到客廳裡看見滿地狼藉和垃圾食品包裝袋，蒼努了努嘴。

“你老吃這些？”

蒼指的是餅乾、薯片和泡麵。

“對啊。”

蒼聳了聳肩：怪不得腦筋這麼脫線。

“以後他也跟你一起吃泡麵的話……會營養不良的。”

他心裡想說的是，會和你一樣變白痴的。

朱武從裡面出來，一臉疑惑：“但是他歸你喂啊？我還是餵我自己。”

蒼擡起頭，道：“不行。我不開玩笑，錢還你，我對羽毛過敏。醫藥費都不夠呢。”

“過敏沒關係啊！”

蒼看著他。

朱武連忙改口：“我是說有辦法解決的。嗯，他的翅膀可以藏起來的。這樣，等他明天醒了，讓他演示給你看。”

蒼聽著，感覺這個棄天帝怎麼像某種新型武器，有多種隱藏版功能。

回頭看看沙發上已經睡著了的棄天帝。他把翅膀當做被子，把自己裹了起來，就露出一雙漂亮的眉眼和戴著額飾的額頭。睡著的時候，翅膀有時會微微抖一抖，像人做夢的時候會眨眼睛一樣。

為了眼前這飛來橫禍折騰了這麼多天，真是倒黴大了。

身後，無事獻殷勤的朱武已經抱來了新的被褥和睡袍，滿臉堆笑：“今晚就別回去了，我都給你家裡人打過電話了。”

蒼可不是顧及朱武的面子，而是這麼晚回去的確會引起家裡人的熱烈圍觀，到時候問東問西，又麻煩……（不堪回首，默默捂臉……）想了想，還是沒有回去。

晚上，蒼一個人在舒適的大床上，對著天花板看了好一會兒。心裡念著那個陌生的名字：棄天帝——這名字，風水太差，一副鰥寡孤獨相。家裡六個兄妹，要是他來，只能叫小七。