十戒

回十二

蒼開車門的動作有些遲疑。

有些人的臉皮的確是比城牆還厚，即使拒絕他還是會硬跟吧。

蒼本來想問棄天帝怎麼會知道他家地址，轉念一想他可能早已調查過，怕是連他喜歡什麼討厭什麼都一清二楚。

所以，何必白費力氣呢？

他推開車門，棄天帝跟着一同下車。

家門前，蒼停下腳步。

『這棟是兩人住的公司宿舍，翠山行去高雄辦簽名會不在家。』

意即今晚這棟房子並不會有別人存在。

如果蒼開門讓他進入，那便代表着今晚只有蒼與他兩人獨處。

倆人在一間房子裏可以做很多事，他可以親吻蒼的臉頰，可以握住他的手，可以…… 棄天帝忽然覺得心跳加速，但他還是以微笑掩蓋住他的緊張。

希望蒼不會發覺他狂亂的心跳。

蒼的手裏握着鑰匙，明明開門的動作相當簡單，這一瞬間他卻忘了該如何開門。 他的內心其實相當猶豫，該不該爲他開啓這道門扉？

棄天帝看見蒼猶豫的表情，他暗自嘆息又領到一張好人卡。

『唉，看來我沒機會喝你親手泡的茶了。等過幾天翠山行回來，我再與劇組的朋友們一起來你家作客，你可不能拒絕。』

爲他找個臺階下吧，在他還沒趕人之前先離去也好，至少下次見面不會尷尬。

他希望能保有喜歡他的機會，若是太過逼迫他，也許反而會弄巧成拙。

正想不着痕跡後退離去的時刻，蒼卻打開了門扉，他站在門後方等他進入。

『先把鞋子脫下放在玄關，客用託鞋已擺好了請自便。翠山行有潔癖，如果你沒脫鞋子就進屋，他會逼我與他一起將全屋子的地板抹乾淨。』

事情轉折得太突然，棄天帝正思考着是否該換上拖鞋入內，還是該保持本來的距離？ 他進了這扇門之後，還能保持原本與他的關係嗎？

蒼卻一副不以爲意的樣子，他拿着茶罐對他微笑道：

『你真的很想喝我親手泡的茶？』

房間裏溫暖的暈黃光線流瀉而下，照在蒼的身上卻引起他的無限遐想。

他可以放任他的心前進嗎？

如果過了今晚，是否會再也沒有接近他的機會？

棄天帝深吸口氣，又恢復他一貫的笑臉模樣。

『坦白說我很想，如果你不想，我也不會逼你。』

蒼看了他一眼，然後打開電視。

『如果我讓你陪我看一晚電視，你能接受嗎？』

四十二吋電漿電視屏幕上播放着之前蒼曾參與演出的劇集，他遞給棄天帝一個大抱枕與很多包零食。

棄天帝嘆口氣，認命道：

『在你泡茶之前先給我一大杯冰水吧，我需要冷靜一下。』

蒼依言到冰箱倒出翠山行出門前冰好的冰塊，把冰塊全倒到大啤酒杯內，再衝入已泡好的春茶。

再熱的水遇到冰塊也會冰涼，但他並不是冰塊，他只是還沒準備好。

雖然他已開啓門扉讓他進入，但他還無法克服他心底對於同性之愛的遲疑。

他能感受到棄天帝對自己的體貼，他並不是木頭人，也不是萬年不溶化的冰山，他只是還需要一點時間罷了。

將冰茶放到棄天帝面前，蒼卻驚訝地發現棄天帝已然睡着。

他拿起平常擱在沙發上頭的毯子，蓋在棄天帝身上。

棄天帝熟睡的臉龐離他如此近，近的可以感受到他平穩的呼吸頻率。

以男人而論，棄天帝的眼睫毛很長，總是微勾的薄脣帶着健康的脣色，下巴清理的很乾淨不留下一點鬍渣，臉頰亦是相當光滑好摸。

蒼的脣瓣不自覺地掠過棄天帝的臉頰，他的心跳忽地快了幾拍。

他將毯子放下，故作鎮定地回到房間。

關上房門，蒼在房門後喘息，他不知道該如何控制已失控的情緒。

心若已不屬於自己該如何是好？

想不出解決方法，蒼索性矇頭大睡。