十戒

回十九

棄天帝在車子裏看着蒼走入銀行，棄天帝下午的戲份並不多，因此他比蒼還早拍完戲份，蒼步出片場的時候棄天帝也走出片場，蒼坐上出租車後他開太陽神的純白跑車一路跟隨，他很有信心蒼不會發覺他正在跟蹤他。

下午的那場戲，棄天帝站在棚內的沙漠景中，他表面上是看着攝影機，實際上卻是看着正在攝影機後方休息區坐着休息的蒼。

蒼閉着眼睛像是睡的很熟。

他想起蒼當時似是提起很大勇氣才說出的話語，話語中的矛盾與掙扎是否意味着蒼曾因爲天生的淡漠性格而受過傷害？

那，放映室內他的一時衝動是否已傷害到蒼？

他其實並不想逼迫蒼，但當時他並沒有剋制住他自己，也許他始終無法擺脫骨子裏的征服欲與劣根性，當遇到蒼的淡泊時，那劣根性就會不受控制地爆發出來。

棄天帝並不希望因此而傷害到蒼。

導演要棄天帝作的動作並不多，他只需站着任風吹起他的黑色長袍，暗紫花紋在燈光下隱約反射魔幻光華，他的手負於身後，眼神卻是一直追着蒼的身影，他看着蒼起身自公用飲水的厚紙箱裏拿出礦泉水打開後猛灌，礦泉水從蒼的脣角溢出，透明水痕順着頸部線條流淌入內袍衣領。

棄天帝忽然感到有些燥熱，而蒼的眼神正巧與他的對上，他趕緊別過頭看向正等着對戲的先天三人組。

攝影機鏡頭自棄天帝轉到劍子仙蹟，劍子仙蹟一揚拂塵，照着後方工作人員提示的大字報念出臺詞。

『恩，是棄天帝。』

劍子仙蹟臉雖然是朝着棄天帝方向，但並沒有看着他。

他已從藺無雙那裏得知蒼與棄天帝離開休息室後發生的事情，若不是龍宿攔住他，他其實挺想不顧劇本衝上去用古塵好好教訓棄天帝一頓。

疏樓龍宿以珍珠團扇半掩面，悄聲提醒劍子不可衝動，但提醒了這個卻來不及阻止另一個。

『殺生爲護生，斬業非斬人。斬魔除業不由分說！』

下午才聽說中午有架打但沒找他去，已憋了一肚子火的佛劍分說立刻不由分說地衝上前準備打架。

『佛劍汝不可衝動啊！』劇本沒有寫不要自己找架打啊！

『走吧，我們去幫佛劍！』

劍子仙蹟見機不可失，也拉着龍宿一齊去圍毆棄天帝，三個人怎麼可能打不過一個？就算是再厲害的魔王也該受死，哈哈哈。

說時遲那時快，佛碟與古塵配合無間直向棄天帝殺去，三臺攝影機不知道該關機還是該忠實記錄下每一個分鏡鏡頭？

攝影師困惑地看着導演，導演卻示意讓他們即興演出，副導指示Ａ攝影機拉棄天帝大特寫，Ｂ攝影機捕捉佛劍分說與劍子仙蹟的武打動作，Ｃ攝影機裝霧化帶疏樓龍宿轉圈鏡頭，務求剪輯出閃亮唯美與熱血兼備的絕佳畫面！

這段戲沒寫在劇本里。

並沒有預料到要即興演出的棄天帝愣了一秒，但劍鋒已然迫面，他瞬間反應想掏出貼身的小型手槍，然而戲服裏並沒有裝置手槍，他只得轉身閃過劍鋒，空手奪白刃接下佛碟，再擡手一掌撃向佛劍分說。

『神之嵐！』

依照之前劇本指示，只要棄天帝小擡手念神之焰或神之嵐臺詞，衆人便得後退多步作出吐血以及被擊倒的樣子。

劍子仙蹟雖照樣後退，但卻拋出小金劍射向棄天帝胸口部位，演戲用的小金劍刺中人時刀面會自動縮回，所以被刺到的人並不會受傷，然而只要扔中他胸口也能造成瘀青，夠讓棄天帝疼個好一陣子。

誰讓他使好友傷心呢？打不到他也要讓他嚐嚐被捅的滋味，哈哈哈。

劍子仙蹟笑得太過腹黑，被疏樓龍宿以珍珠團扇拍頭提醒他要保持先天形象。

棄天帝察覺到三部鏡頭皆轉向三先天，他微笑以右手背擋住小金劍，只聽到喀擦一聲，小金劍便斷成兩半。

『ＣＵＴ！』

導演下達收工指示，棄天帝走到休息區時卻已不見蒼身影，伏嬰師涼涼指向他方才所在的沙漠戲棚，他才知道蒼爲了不跟他撞面，特地繞了個圈子走到沙漠戲棚內拍下一場戲。

他坐在蒼曾坐過的椅子上，他看着蒼在沙漠中一步一步往前行，休息區與棚內的距離只有不到十公尺，但是他卻覺得心的距離隔了整個浩瀚無垠的冰河。

他相當懊惱地抱住頭，然而後悔又如何？他還能作什麼事才能得到蒼的原諒？

忽然，棄天帝想到他可能忽略了一條很重要的線索。

他心中一直想着蒼，只想如何讓蒼能自由地放縱，卻忽略了還有妨礙蒼自由的可能。

『伏嬰師，太陽神去拍周邊商品需要的寫真照，那他的車鑰匙在你身上嗎？』

『的確在我這裏，喏，你要就拿去，開壞了你負責。』

棄天帝接過車鑰匙，正巧蒼的戲份剛拍完，他跟着蒼的腳步離開戲棚。