十戒

回二十九

棄天帝的笑容很傻。

蒼擡頭看見幼年棄天帝與太陽神合照的大照片，像藝術畫作一般被裱框掛在大廳的前方牆壁上。

他覺得棄天帝小時候的笑容很傻，但是傻得很可愛。

照片裏的棄天帝留着一頭柔順的黑髮，童稚的白皙面容笑起來像是柔軟的棉花糖球，讓看着畫像的人不由得也隨之微笑。

蒼跟着伏嬰師的腳步，他與翠山行走過一個又一個的房間，他們所在的豪宅大得出奇，卻沒有見到任何一名僕傭。

伏嬰師一邊走一邊講解，這棟房子採用四代智能宅設計，每一個房間內與前方都有計算機觸控面板，以觸控面板控制所有開關以及任何需求。

伏嬰師按鍵以密碼打開一扇又一扇的氣密門，門扉本身具有防火與氣密隔音的功能，當然也是防彈門。伏嬰師微笑補充道。

『如此嚴密的設計，想必連核子彈的輻射塵都能擋掉。』蒼開玩笑地說道。

伏嬰師驚訝地回頭。

『你猜中了，建材的確使用了可以防輻射塵的材質。』

翠山行小聲說道：

『假使發生戰爭，這裏就是最佳的防空洞，拿豪宅當防空洞，挺好笑的。』

伏嬰師微笑回答：

『不只是防空洞而已，此處還會是地球上最安全的地方。』

『你開玩笑吧？』

伏嬰師看着翠山行，認真道：

『伏嬰師一向只說實話，絕無虛假。』

『你騙人，你在劇裏都說謊話，怎麼可能只說實話阿？』

『一切都是編劇的錯，編劇都誣賴我，我好可憐……』說着說着伏嬰師突然蹲下身，頭埋到膝蓋之間一副很難過的樣子。

見不得別人難過的翠山行趕緊也蹲下安撫他，看着翠山行拍背安撫伏嬰師的情景，蒼不禁覺得好笑。

如果翠山行知道伏嬰師的真實身份，他還會蹲下來安撫他嗎？

想到此，他開始覺得，也許什麼都不知道的人才最能得到幸福。

幸福曾看似就在手邊，想觸碰卻又怕碰到幸福氣球的脆弱點，每踏出一步都得小心翼翼，不讓美好夢想破滅。

『啊！』

翠山行驚訝地叫出聲，蒼心一驚看向他們，只見伏嬰師已然起身，而翠山行手上卻拿着一個ＨＥＬＬＯＫＩＴＴＹ粉紅氣球。

『你會變魔術！』

『其實不是魔術，只是基本的障眼法，客人您看得還滿意嗎？』

伏嬰師的手上空無一物，看不出氣球從何處變出來，翠山行拿着氣球一臉好奇看着伏嬰師。

『你手上沒有魔術道具，怎麼變出魔術戲法？教我，我想學。』

學起來下次就能陪善法天子去孤兒院變給小朋友看，小朋友們一定會很開心。

面對翠山行打從心底的誠懇笑容，伏嬰師猶豫了一秒，然後他帶上面具說道：

『真想學的話，把右手交給我。』

『好。』翠山行點頭，伸出右手覆蓋於伏嬰師左手掌心上。

蒼感到有些不對，但又說不上來爲何不對，但這幾秒的猶豫就足以令他後悔。

伏嬰師按下牆壁上的按鈕，牆壁出現一道暗門，他將翠山行帶入暗門中。

『哥！』

『翠山行！』

暗門掩上後快速恢復爲原本的牆壁，任憑蒼再怎麼敲打也聽不出哪處是暗門所在地，他索性試着按下伏嬰師方才按的按鈕。

一道門扉緩緩開啓，卻不是方才那道暗門，而是另一道氣密門。

門扉旁伏嬰師微笑着鞠躬。

『歡迎來到飯廳，希望您滿意我們的招待。』

在蒼眼前的是間以金色爲裝潢基調的房間，偌大的長桌佔據整個飯廳，太陽神坐在長桌的主位，饒富興味地看着蒼。

『貴客請坐。』

伏嬰師已爲蒼拉開座椅，蒼的座位與太陽神的主位隔了一個座位，空置的座位上亦整齊擺放着刀叉盤子，像是在等着誰一般。

蒼站着並沒有入座的打算。

『你們打算以翠山行安危來要脅我？』

蒼的眼神看着太陽神，太陽神拿起紅酒杯，慢條斯理地啜飲一小口。

『有必要嗎？哈，如果我想要你的性命，你有九條命也活不成。』

一旁的伏嬰師替太陽神接續說道：

『請翠山行先到另外的房間作客，這是我的主意。相信你也不希望讓你的弟弟涉入黑道之中，你很清楚一腳踏入這個世界便不可能再回頭，他沒聽見還能過普通人的生活，若是他聽見的對話內容，那麼，他也不能置身事外。』

的確，當他步入棄天帝的世界後，就知道不能再回頭。

蒼思考過亦同意伏嬰師的作法，他也相信依照太陽神的真實身分而論，確實沒必要以綁架翠山行來要脅他。

『好吧，開門見山說話，你們希望我怎麼作？』

不待太陽神回答，伏嬰師皺眉插話道：

『客人請先就座吧，再不吃飯我會餓死。』

『哈。小伏說的很對，蒼，遠來是客請坐下接受我們的招待。』

蒼看到滿桌佳餚，雖然心中還是相當懷疑他們的意圖，但仍是坐下等待他們下一步行動。

既來之則安之，他也想知道更多有關於棄天帝的事情以及棄天帝目前在哪裏，而這一切都只能等待太陽神主動告知。

儘管蒼並不喜歡處於被動的局面，但以靜制動也是他目前唯一的選擇。