十戒

回三十八

他回握蒼的手,另一手抱住蒼的腰際,在蒼耳畔柔聲說道:

『今晚來我家過夜好嗎?』

有些人就是得寸又進尺,棄天帝無疑是得尺又進丈的身體力行實現者。

他完全無視蒼的瞪視,徑自舔弄蒼的耳垂,有些惡意地以溫暖的氣息搔弄着蒼,蒼聯想起與他共度的凌晨時分,不由自主感到臉頰燙熱。

在蒼臉紅心跳的時刻,棄天帝已笑咪咪地將祿山之爪移動到他的臀部,不輕不重的揉捏,蒼差點驚叫出聲。

蒼下意識使出防身反應動作,拍戲用的白虹劍身已吻上棄天帝頸側。

棄天帝雙手一攤。

『我投降,蒼大俠請饒本便當天神一命。』

蒼微笑。

『殺了色魔可爲民除害,我爲什麼要饒你性命?要不你求饒聽聽,我聽得高興說不定能放過你。』

拍戲用的白虹劍並沒有開鋒,充其量只能當球棒扁人使用,劍身傷不了人。

方才只是反射動作才將白虹劍架到棄天帝脖子上,但蒼玩得正興起也不想把白虹劍收起來。

棄天帝壞心地笑了笑,他並未求饒反倒將脖子往劍身一劃,蒼頓時心驚趕忙收起白虹劍。

所幸拍戲用的白虹劍真的夠鈍,棄天帝脖子只出現一道淺紅壓痕,並未滲出鮮血。

蒼很生氣用白虹劍身敲棄天帝的頭。

『什麼不好玩拿命來玩!難道你想嚇死我?』

蒼這一記打得很大力,棄天帝卻仍是微笑着似是不痛不癢。

『蒼,如果能死在你手上,我心甘情願。』

異色眼瞳看着蒼,蒼卻看着白虹劍低頭不語。

直到走至戲棚前,蒼才開口回道:

『假使有那一天,我不會原諒殺了你的自己,同一把劍也將染上我的鮮血……』

話語說完蒼毫不猶豫轉頭走開,留下仍被話中真情撼動的棄天帝呆立着。

這一場戲的劇本寫明是棄天帝與銀鍠朱武和蒼的對手戲,棄天帝心不在焉地念着臺詞,目光卻老是在銀鍠朱武后方等待上場的蒼身上打轉。

那句話他只是玩笑性質說說鬧鬧,但蒼明顯很認真的回答他,他從來不知道在蒼淡泊的表象下可能是一片怒海翻騰的海洋。

輕淺向海洋投一粒小石頭,卻會引起滔天巨浪。

假使蒼知道他的計畫,那後果會不會十分嚴重?

依蒼固執的個性而論,有可能鑽牛角尖,因而陷入自責的漩渦之中。

棄天帝此生第一次爲了一個人而感到頭疼,他必須想個方法隱瞞一切不想讓蒼知道的殘酷事實。

鏡頭轉向蒼,旁邊放乾冰產生煙霧強調蒼的先天高人氣息,蒼一入場便氣勢凜然,白虹劍瞬間直迫棄天帝胸口!

白虹劍抵在胸前的那一刻,蒼想起方才棄天帝的話。

『蒼,如果能死在你手上,我心甘情願。』

劍柄握在蒼的手上,蒼卻不自主地退了半步。

愛情如同一把兩面刃的利劍,得到愛情的同時也可能被愛情刺傷。

他握住愛情的利劍,卻害怕自己的心被劃上一刀,他害怕太過度的情話與不切實際的承諾,但他方才卻回答比起承諾更加深刻的回話。

『假使有那一天,我不會原諒殺了你的自己,同一把劍也將染上我的鮮血……』

蒼不知道爲何他自己會說出如此強烈的言語,這無疑是與棄天帝同生共死的愛情宣言。

他不懂他的心爲何會沉淪到較想象更爲深沉的地方,他很害怕自己無法收回已陷入的心。 蒼感覺到他握着白虹劍柄的手正在發抖,他甚至無法控制情緒好好演出。

棄天帝很擔憂地看着蒼,但他只能照着劇本喚蒼的名字。

『蒼,又見面了。』

蒼深呼吸想控制自己的情緒繼續對戲,但持劍的手仍是發抖,他只好求助地看向導演,導演無奈地喊卡。

這一場戲NG了相當多次,最後導演決定將下下週播出的內容一起拍,但將劇本內容簡化,蒼只需要念臺詞以及自己倒向牆壁裝做被打到牆上,然後吐出一堆假血漿鮮血,其它時間與戲份由棄天帝與銀鍠朱武對戲。

蒼盡了最大的努力控制情緒,一次將兩場戲的部分連貫拍完,然後他疲累地癱在休息區的椅子上。

眼皮感到非常沉重,蒼閉上眼睛打算小睡休息片刻,惱人的電話聲卻在此時響起。

接通電話,彼端傳來蒼最不希望聽見的聲音,他看了還在拍戲的棄天帝一眼,起身走出盤隱神宮攝影棚。

蒼離開時他的眉間又堆棧起煩惱的淺折,讓人看了也不免感染擔憂。

攝影機轉向棄天帝側臉大特寫,棄天帝因爲分神注意蒼的舉動,被銀鍠朱武趁機在他肚子上踹了一腳。

棄天帝並不覺得被踹的肚子疼,他保持微笑着繼續拍完剩下的戲份。

他的表情是神愛世人的笑容,但心裏卻擔憂着蒼的擔憂,他只想不NG順利拍完所有戲份,他才能趕快追上蒼的腳步,將蒼摟在懷裏不讓蒼困在固執的牛角尖裏做繭自縛。

過了十幾分鍾,蒼似是說完電話又坐回休息區的椅子,半睜着快閉起的眼睛努力看着棄天帝演戲。

總算拍完戲份,棄天帝小跑步奔向蒼,蒼擡頭看着他,有些遲疑地緩慢說道:

『晚上我不能陪你,我要,恩,與親戚聚餐。』

棄天帝牽着蒼的手,臉上掛着一貫的溫柔笑容。

『那我只好放棄了,陪我走到停車場好嗎?』

蒼悶聲回了句好,然後由着棄天帝牽他的手走到停車場。

停車場裏伏嬰師已等在淺藍休旅車前準備兼職當司機,蒼想放開棄天帝的手卻發現棄天帝握得很緊,他只好硬是將自己的手抽離他溫暖的手掌。

然後,蒼並沒有與棄天帝禮貌性道別,他反常地奔跑逃走,直到棄天帝的身影離他好遠好遠才停下腳步喘氣。

蒼的心在胸口裏狂跳,他按着胸口,心裏明白如果不逃跑他根本無法拒絕棄天帝的溫柔。

棄天帝的溫柔像是現代罌粟,一沾染上便無法戒除,只會越陷越深而無法自拔。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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