The Error
2. Castle on a cloud (6)
伏嬰師怎麼也打不通棄天帝的電話,急得團團轉。實在不得以,他只能試着打了朱武的電話。自己出差期間,應該由這小子來負責棄天帝的起居和雜務。
朱武本來已經要睡着了,因爲懷裏缺個東西,只能抱着抱枕睡在沙發上。正在做着一個春夢,就要成功圓滿上演大結局的時候,忽然被伏嬰師的電話吵醒了。
朱武坐起來揉了揉頭髮,看着震得要跳起來的手機,一臉地沮喪。
今天真是什麼都不順利……連把夢做個痛快都不行。
接起電話,他沒好氣地說:“喂?”
“朱武,我找不到棄先生,我有重要的事情要告訴他。”
本來是伏嬰師的電話就夠讓他惱得了,還要提棄天帝他就更惱了。
“你知道現在幾點嗎?”
“非常重要!我好容易才到了有信號的地方給你打這個電話,請你一定要讓棄先生接電話。”
朱武本來想直接按了悶頭睡覺。
可是仔細一想,就自己的美夢被攪和了太吃虧,憑什麼棄天帝就可以在樓上逍遙快活?
“我找到他讓他給你打電話。”
朱武上了樓,發現臥室裏是沒人,但是書房門外有件浴衣。
朱武垂着眼睛,撿起那件衣服,伴隨着沐浴露的味道他已經從頭到尾把故事想全了:首先應該會這樣……然後應該是那樣……
正在他構思高潮和結尾的時候,手上的電話忽然又響了起來。
“喂?”
“大少爺,小祖宗!十萬火急,棄總找找沒?”
朱武腦子裏正想着亂七八糟的事情呢,張口就說:“他忙着呢!什麼大不了的事情?明天再說!”
“千載難逢!永道和萬聖集團一起空巢啊!”
朱武聽得半懂不懂得,不過聽伏嬰師這麼說似乎是發大財的事情,這可不能錯過了。
“有錢賺?”
“有很好的買入機會——不過你先幫我找到棄總。”
“收益的百分之十歸我。”
“百分之十根本不算什麼。”
“成交!”
朱武電話都沒有掛,直接去開門,剛一轉把手就看見一塊巨大的毯子從眼前飛過。
阿拉丁?
他本能地轉過頭去,目光卻被一片黑色擋住。
“你怎麼還在這裏?”
朱武還是不知死活地想越過他的肩膀往裏面看。
“伏嬰師找你,工作上的事情。”
棄天帝直接拿了他的電話。
“沒你的事兒了。”
朱武見他要關門,直接往裏卡了進去。
“外頭冷,我進來烤烤火。”
冷個鬼,烤個魂。
這裏是中控恆溫的。
棄天帝瞪着他,可是他已經進來了。
朱武一過門檻就往裏張望,就看見一隻白白的腳踝露在書架和書桌構成的影子外面,上面還鍛帶一般閃閃爍爍地泛着一行水光。再仔細一看,蒼沙色的頭髮從毯子裏露了出來,地毯上都是液體的深色印記。
蒼沒有看這裏,臉色看上去不太好,奄奄一息。
朱武的心一時不能平靜。
棄天帝沒再搭理他,反而回到了書桌後的座位上。
伏嬰師又一次打電話進來,這次終於被棄天帝接到了。在伏嬰師跟棄天帝說話的時候,朱武跑過去,蹲在地上端詳起躺在地上的蒼。後者見到朱武有些恍惚,眼神渙散,一時沒有反應。
棄天帝什麼也沒有說,只是冷淡地看着他們。
從頭到尾他只和伏嬰師說了一句話:“知道了。”便沒有了下文。
他站起來走到朱武和蒼的旁邊。蒼落在他巨大的陰影裏。
“我還有點事兒,明天繼續吧。”
他這句話明顯是對蒼說的。
蒼看着棄天帝,冷汗滑進毯子裏。
棄天帝也看着蒼,很快避開了他的目光。
朱武眼睛一轉,心裏想着先走在說,正要扛起蒼溜之大吉,手上卻一空——
蒼被棄天帝搶先連人帶毯子抱了起來。
“你的飛機票我已經讓人訂好了,明天7點的飛機,現在你還有5個小時。”
“7點?”
朱武簡直要跳起來了,這麼早他起不來。
棄天帝不理睬他,轉身坐到書桌後面,讓蒼坐在他腿上,靠着他的肩。
棄天帝一手抱着蒼,單手打字也打得飛快,給伏嬰師發送了一封簡短的郵件,內容很簡單,只有一句話:“完成第一次增持之後,請替我安排和對方的董事喝下午茶。”然後關閉了電腦。
“我要休息了,你是要在書房睡覺麼?”
棄天帝向朱武發出了最後通牒,然後抱着蒼離朱武而去。
朱武站在房間裏,用力嗅了嗅,他的直覺告訴他,剛才一定有什麼激烈的事情發生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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冷水劃過玻璃,留下一段扭曲的視野。
棄天帝衝完澡出來,長髮來不及擦乾,就一縷縷地掛在浴衣外面。
他俯趴在床上,卻並無睡意。
他在想這一整天,這圍着蒼度過的一整天。
唉……冷水也沒有用,他還是覺得無法平息。棄天帝翻了個身,躺在床上,伸手把天花板調成了透明——天亮之前,整片天空都還在混沌中。
被朱武打斷之後他沒有和蒼做下去。
把渾身癱軟,精神恍惚的蒼安置在臥室的床上,棄天帝轉身去衝了個涼水澡,以平息自己的慾火。
如果蒼不願意,那他也不願意——這可算不上是在慪氣。
反正棄天帝沒有一點這樣的主觀。
朱武的意外到來,讓懸崖勒馬的前戲變成了真正的虐待。蒼已經噴薄欲出,卻受制於棄天帝鎖住他身體的物件,緊鎖着,令他求生不能,求死不得。
蒼難耐地在床上滾着,手下又想輕又想重,心裏也是又想要又不想要。恍惚間叫喚得也不知道是誰的名字,只覺得有許多人影晃過,撫摸他,親吻他,撩撥他,然後將他遞給下一個人。
蒼無望地看着那些認識又不認識的影子,無助地被這個弄完,又被推給下一個。
金鎏影不會在意他,他只顧着享用他被迫的痛苦;赭杉軍也不會幫他,他不知道他也有可恥的軟弱。
誰才能解放他……誰才能救他……
被慾火折磨得死去活來的蒼開始無意識地流淚。這不能說是哭泣,更像是受到傷害時的生理反應。
溼潤的眼睛,這個世界都似乎被看得柔軟,但是並沒有人在這個時候來感受它的依賴和溫順。
他眼睛周圍薄薄的皮膚都泛着紅色,滲出的淚水給它們潤上誘惑的光澤,緊繃的肌肉讓它們可憐地吹彈可破。
“嗯……唉……唉……”
蒼在嗚咽中,漸漸失去了意識。他柔軟敏感的身體和精神,就這樣蜷縮着沉入了黑暗的意識。
不由自主。
當他沉沉昏睡過去,門外的人卻還在想着剛才的動靜。
在哭嗎?
棄天帝垂着眼睛,手指搭在門上,卻沒有打開。
怎麼會哭呢?他明明沒有放縱自己的慾望做下去。
他想起來那次在車裏,蒼淚眼迷濛地望着他,已經流淚了,嘴角卻還是帶着那種憎惡的弧度。
那種複雜的味道,淚水的味道,苦的,鹹的。想象着舔一口,味蕾上電波般的麻痹和舒爽,讓人覺得迷戀。
有人說過眼淚裏有某種致癮或者致幻成份麼?
他爲什麼會哭呢?
棄天帝不太能理解,因爲他的床伴即使罕見地有不喜歡他的,也只不過嘲諷幾句他的莽撞,但是他很快能讓他們閉嘴。
但是蒼卻會哭泣,他明明……明明……
棄天帝推開門,蒼蜷縮着躺在床角,幾乎就要掉下去。空出來的巨大的地方,也不知道是不是在等着別人睡上來。
棄天帝把他往中間推了推,蒼只是本能地抖了抖,也沒有醒來。他撥了撥蒼的頭髮,看着他潮紅退去後蒼白的臉。
他應該是累得崩潰了。不過棄天帝已經睡意全無了,也不打算睡了,乾脆幫蒼清理一下。
伸手摸進薄薄的絲被裏,蒼的身軀就在他的手掌下微微地哆嗦。棄天帝在昏暗的光裏,注意到蒼的兩腿之間的被褥不尋常的形狀。
他伸手探了進去,裏面溼潤一片,卻空空地舒張着,什麼也沒有。棄天帝想抽出來,卻忽然感受到了擠壓。
大概是因爲本能,蒼緊緊地收縮了起來。
“唔……”
棄天帝沒有繼續抽出,他怕他的動作太猛烈,會驚醒蒼。
一隻手被緊緊地咬着,他只能伸出另一隻手,摸到了前面。
那裏也是火熱地——僵硬着——還戴着他的玩具。
棄天帝這才想起什麼來。
他剛要動作,蒼卻開始扭動起來,大概是因爲夢到了什麼可怕的事情。
棄天帝前面的那隻手被他牢牢地揪住,既不能放開,也不能動彈。
“傻……”
棄天帝做了個口形,然後用嘴叼住被褥往下掀開,像掀開雞蛋的薄裔一般,露出蒼的整個身體。他的髮絲掃過蒼的身體,引來一陣陣地顫抖。
“……不……不要……”
蒼含糊地說着。
棄天帝張嘴,絲被落在蒼的腰下,虛虛地蓋住了兩人交疊的手,和那不可說的悸動。
棄天帝調整了一下姿態,儘量不要牽動被蒼抓住和含住的雙手,彎腰去吻那根只露出半截的手指。
大概是動作還是太大,後面被搔動的蒼劇烈地打了個哆嗦,手又往被褥下縮了一點。棄天帝笑了笑,乾脆吻了那僵直紅腫的地方。
“啊……”
蒼輕喘着嗚咽出聲。
可是棄天帝才不管,他吻了下去,然後用舌頭輕輕地舔,輕輕地順着肌理遊走。
蒼已經縮成了一團,身後也緊張地縮得更加用力。
棄天帝也悶哼一聲,因爲蒼的臀部已經頂到了他的跨部。
他喉結動了動,整個吞下了脣下的東西。
蒼慌忙放開他的手,兩隻手都要來捂住那裏。棄天帝只閉着眼睛,就抓住了他的雙手,不讓他亂動。
蒼難受地在棄天帝的懷裏扭動着,嘴裏發出迷亂的單音節。
棄天帝則專注地品嚐着,直到那個冰冷的環也開始變得滾燙,他才停了下來,抓着蒼的手捂住那裏,然後親吻了那枚戒指。
“啊……”
蒼顫抖的餘音伴着低不可聞的噴射聲消失,然後整個身體終於散架一般鬆懈下來。
棄天帝抽回了雙手,去洗了洗,又拿來了溫熱的毛巾,把蒼的手擦乾淨。
他幽幽地看了蒼再次變得蒼白的臉頰,替他蓋好被子。
——也許,是時候離開一陣子,他太過爲他神魂顛倒了。
棄天帝感覺着自己的興奮,卻冷靜地這麼想着。
轉身去開門,卻意想不到地差點撞到——
“……朱武?你在這裏幹什麼?”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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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你這樣假都不請就飛出國,一個高層的勞動紀律在哪裏?一個高層的責任擔當在哪裏?一個……”
萬聖向來是個管理嚴格的機構,因此一步蓮華這次出了事,少不了被高層說教。但是這說教說到醫院病房裏來的,也是挺少見的。
一步蓮華腳上打着石膏,高高地掛着,奈何不得他們,只能乖乖聽着。
正巧有人來,他終於等到了救兵一般急切地望向門口。
“一步蓮華……”
門口來的人還不少,不過看到裏面也這麼多人,也沒敢貿然進來。
“素先生,書先生。”
“呃……我們來得不是時候嗎?”
“當然……”
“是永道的人。”
萬聖集團的高層似乎不太歡迎來着。
“說起來,一步蓮華這次出事,多少也和赭杉軍有關。”
一步蓮華忙插話:“也不能這麼說……”
“那要怎麼說?要不是你不在,會給魔亙這種機會運作收購麼?這下可好了,永道也沒討到什麼便宜吧?”
素還真見對方語氣不善,也不多辯解,只是順着對方的話說下去。
“貴集團的變動,我們也很意外,另外赭杉軍也受了傷,不便過來,我們替他過來看看,也表達我們的歉意。”
“不用歉意,不用歉意……”
一步蓮華說着,又被領導瞪了一眼,聲音低了下去。
“說起來,這件事情還是發端於你們。赭杉軍怎麼會貿然跑去魔國我們管不了,但是拉着一步蓮華去就是他不對。”
“我是自願去的……”
“你還說!棄天帝說不定就等着你們往套裏跳呢!他就知道赭杉軍會爲了那個誰去魔國,扣下赭杉軍,就知道你也會跟着去,就知道你們都會擅自離崗。他可省力了,按下了一個就能把我們連根拔起。”
一步蓮華沒話說,只好尷尬地坐着。
素還真也知道人家沒講錯,棄天帝看似隨意,其實思慮深遠。他不是刻意製造機會,他是知道遲早會有這麼一天。
“先生說得是,我們以後會注意管理下屬,避免這種事情再發生。”
一頁書是沒有說話,其實他知道赭杉軍去魔國的事情——如今的事情,也只不過是過去一直拖延至此的一次爆發。
兩個人出了一步蓮華的病房,心裏也很沉重。
蒼走後,管理層進行了一些變動,幾個部門合併了一下,在沒有外招的情況下也得以運行。但是赭杉軍這一住院,事情就又要堆起來了。
“你打算怎麼辦?”
“這要看棄天帝打算怎麼辦。”
“這麼說來,萬聖之後,就是我們了麼?”
“有消息說,魔亙已經開始零新拋售魔國的礦業資產,你覺得這意味着什麼?”
素還真眨了眨眼睛。
一頁書似乎也沒想,反問道:“意味着什麼?”
“意味着,他們正在回攏資金——準備做點什麼。”
“我知道,所以其實蒼是爲我們爭取了這一年喘息的機會。”
“可以這麼說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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朱武百無聊賴地坐在座位上打瞌睡。
由於大霧的原因,他的飛機延誤了,而他昨晚上又沒好好睡覺,現在正是又睏倦又焦躁。
正在這個時候,忽然有人拍了一下他的肩膀。
“先生,靠窗的座位是我的。”
朱武眼睛都沒睜,嚷嚷道:“不可能!我爸怎麼可能不給我買靠窗的座位。”
那人沉默了一下,補充道:“我想他就是沒有給你買靠窗的座位。”
朱武正睏倦不堪,爲了昨天的事情心情不好,遇到這麼不識時務的,簡直要炸了。
他睜開眼跳了起來,正要把飛機票摔對方臉上,瞬間停了手。
“……爸爸……”
棄天帝看了他一眼,示意他讓開。
朱武立即乖乖地讓了出來。
棄天帝久不坐商務艙,一屁股坐下去感覺有些不太習慣。
“爸爸……你……你怎麼也來了?”
“嗯?臨時有些事情,臨時決定去一趟,所以讓飛機等了一下。”
原來延誤就是因爲他。
朱武立即想用鄙視的眼光看着他,但是他忍住了,以免被扔下飛機。
他也坐了下來,感覺這個座位明顯不太舒適。
“嗯……你不在,那蒼怎麼辦?”
棄天帝聽了,莫無表情地轉過頭來。
“你應該問的是,我不在,魔國的生意怎麼辦。”
朱武看了他一眼,吞了吞口水。
“你滿腦子都是他。”
棄天帝說這句話的時候明顯是在生氣。
“……我只是看他身體不太好……”
“他是成年人,住處什麼都有,他會自己照顧自己的。”
“哦……感覺你還是不太關心他……”
棄天帝覺得朱武真的是好煩,轉過頭來瞪着他。
“像關心你一樣關心他嗎?”
說着,把一隻手機拿了出來:“你的手機忘在他床邊了。”
朱武看着他,沒想到自己的小伎倆會被發現,但是現在承認就完蛋了。於是厚着臉皮,笑逐顏開:“啊!還是爸爸好!我還說我怎麼找不到手機了呢!”
棄天帝冷笑了一下,說道:“你放心吧,即使有手機,他也休想打出去任何電話——網絡也一樣。”
朱武僵硬着笑容,看着他。
“乘客們,你們好!歡迎乘坐xxxx次號航班,我們的航班即將起飛……”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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