天命
第35章
棄總有一點人外感(很輕微),注意避雷
「誰給你的膽量,動吾的東西?!」
伴隨著一聲熟悉的怒喝,沈寂許久的星軌驟然風起。無盡虛空像是受到劇烈擾動,群星戰慄,猶如地動山搖。蒼不及反應,一時間被強悍的氣流掀了出去,天旋地轉間瞥見那個熟悉的高大身影,足踏金色戰靴,雲袖隨風而鼓,披風上的白色飄帶在狂風大盛中翻飛如織。敏銳地察覺到低沈聲線中的幾分沙啞,那是棄天帝帶傷運功時慣有的聲線,於是蒼判斷,他再一次受傷了。
那是抽筋剝皮般被洗去魔氣,再現的天界武神之態。他又受了神罰嗎?
太陽神略顯狼狽地在星軌中向後滑去,順手贊掌幫蒼穩住了身形。
見狀,金藍異瞳寒芒更盛,遮天蔽日的純白羽翼在他背後驟然張起,聖光凜凜,登時劃破了背後的虛空。棄天帝雙掌一開,一聲沉喝,「呀——」
異瞳隨著提氣微微垂下,伴隨著破空之聲,一把神兵飛旋著緩緩從天而降,落入他面前的虛空,卻發出沈悶的一聲巨響。暴衝的氣流再一次擾亂了已是狂躁不安的星軌,浩瀚星辰齊聲悲鳴。
狂風刮得蒼不得不眯起雙眼打量著。那大概就是那把傳說中用於開天闢地的神兵了,細細觀去,那斧柄光潔纖長,樸素華貴,是某種不知名的質地。柄身上像是刻著繁複的紋路,像是某種古老的咒語,刃尖銀光清聖,銳意逼人。
「多謝。」
一瞬之後,蒼從觀察中回過神來,冷靜地對身後的太陽神說,隨後悄然與後者拉開了距離。
太陽神微微欠身,溫和有禮地說:「久見了,武神。」
前方妖冶異瞳緩緩睜開,隔著天降神兵,眼底是山雨欲來的凜凜怒意。
「吾說過,別再用這個稱呼。」
「需要這麼大陣仗嗎,棄天?⋯⋯」
「哈哈哈⋯⋯」雖是恣意優雅的大笑,聲線陰沈得全無笑意。頓了頓,棄天帝緩緩道,「你應當記得,吾最不喜歡,有人動吾的東西。」
「你的東西?」太陽神朦朧的身形轉向蒼的那一側,「絃首,你同意嗎?」
雖然蒼無法分辨那團朦朧光暈中的表情,但是從語氣可以判斷,太陽神向他投來了一個高深莫測的冰冷笑意。棄天帝的目光也在同一時刻晦暗不明地投來,在兩道強大氣場的夾擊之下,蒼緩緩背過手,沈著應道,「蒼雖是一介人類,但也有自我的意志,從不是誰的所屬品,更不是誰的『東西』。」
金藍異瞳怒意骤然蒸腾,蒼不为所动,話鋒倏忽一轉,繼而望向了太陽神。「但,來到六天之界,蒼本應是客。客隨主便,擅自離開已是失禮,也該回返了。」
棄天帝就算是個再任性的神,在這種場合下,也不至於先和他互嗆起來,爭執「你是吾永遠的奴隸」什麼的,蒼想。
「哈。」太陽神意味不明地輕笑了一聲。
「滾過來!」棄天帝面色鐵青地掃了道者一眼,一聲怒喝。
強大的氣流裹挾著蒼狼狽地向前撲去,一頭撞進了魔神背後潔白的羽翼中。被禁錮在魔神身側,腰身被強硬地扣住,力度之大讓蒼一時無法呼吸。直到聽到道者幾近窒息般的幾聲低喘,棄天帝才稍稍放鬆了力度,冷冷道:「吾以為,吾所做的讓步已經夠多了。」
「哈哈⋯⋯」太陽神再次意味不明地笑了幾聲。
「反覆挑戰吾之底線,是想讓六天之界早日覆滅了?」
「哦?你現在就想挑起戰爭嗎,棄天?」太陽神溫和地問道。
「那又如何,哈哈哈哈⋯⋯」劍拔弩張的壓抑氣氛在空氣中瘋狂地醞釀席捲,棄天帝再一次低聲大笑起來,「觸及吾之底限,你早該清楚後果。」
「為了一個人類,你真要如此大動干戈嗎?」太陽神淡淡道,隨即身影轉向魔神一側的道者。
雖然看不到真實的面貌,但蒼依然敏銳地感覺到了投來的目光中無形的壓力。兩方僵持不下,蒼略一思考,在魔神的禁錮中艱難地探出手去,拉住了後者雪白的衣袖。
「咱們回去吧。」蒼道,微微側頭望向魔神俊美的側臉,透過隨風飛揚的白色髮絲,依稀可見斜飛入鬢的淺色長眉。
感受到蒼出乎尋常的動作,棄天帝也微微低下了頭,略顯疑惑地看了過去。
四目相對間,蒼罕見地在那雙殺意凜然的眼中看到一絲柔和的神色。
「走吧。」蒼再一次溫和地說,「咱們回去。」
這樣的對視與角度,英挺張揚的眉眼中那一點罕見的柔和,很難不讓他的思緒瞬間回到那個久遠的過去,他們乘著巨龍翱翔在碧空之中,也曾這樣緊緊相靠著彼此,飛向那個風雨飄搖的未來。
是你嗎?
是你嗎?
棄天帝出乎意料地沒有掙脫,放任紫衣道者拉住他的衣袖,金藍異瞳神色難辨,銳意逼人,卻又有一點點柔。
那樣複雜矛盾的目光,讓蒼一時間無法判斷魔神在想什麼,還是想起了什麼。
「哼。」聖潔華美的羽翼突然輕輕一揮,強勢地把蒼席捲在內。不及掙扎,蒼跌入羽翼庇蔭下狹小的空間裡。剎那間,目光所及只剩鋪天蓋地的神聖的白。彷彿天地間所有嘈雜的聲響都靜默,這裡安靜得只能聽到自己的呼吸。
不遠處倏忽「咚」地一聲巨響,在羽翼的遮蔽下顯得有些沈悶。雖然羽翼之下風平浪靜,但蒼可以判斷,那把神兵被砸在了某處。
棄天帝低沈沙啞的聲線隨後在咫尺響起,像是隔著厚厚的帷幕。「你讓吾受刑,至此吾已全部受完。往後,再觸及吾之底線⋯⋯」魔神微微一頓,「你很清楚,不會是今日的後果。」
蜷縮在白色羽翼中,蒼察覺到棄天帝終於做了一個略有妥協意味的轉身動作,暗暗鬆了口氣。
「哈哈哈⋯⋯」太陽神有些狼狽的聲音從遠處傳來,意味深長道,「絃首,好好考慮吾說的話。」
聞言,棄天帝身形微微一頓,面色陰沉,卻沒有說什麼,隨後一言不發地帶著道者離開了。
不同於侵略性的神之威儀,棄天帝的羽毛卻是柔軟光滑的絲綢觸感,簡直算得上⋯⋯違和。回返武神殿的路上,隨著魔神顛簸間,冰涼順滑的質感蹭過道者的面頰,蒼穩住身形,向四周試探起來。
羽翼之下像個失重的異空間。雖然狹小,但目光所及之處皆是聖潔的白,無窮無盡,廣袤得沒有盡頭。然而當蒼向遠處摸去,那看似無限延展的潔白卻突然在某處突然截斷——
「唔⋯⋯」棄天帝悶哼了一聲。
——蒼不小心摸在了羽翼與後背冰涼的交界處上。
惱怒的低沈聲線在咫尺響起,有些異樣。「別亂摸!!」
蒼乖乖伸回了手。那異樣的聲調,他再熟悉不過⋯⋯
「抱歉,吾不是有意⋯⋯啊⋯⋯」
下一秒,天旋地轉間,蒼被狠狠摜在了武神殿的地面上。
「亂摸什麼?!?!」
「抱歉。」片刻狼狽後,蒼淡定地坐起身,迎面對上了一雙怒氣沖沖的異瞳。
「哼!誰讓你亂跑的?!」
「棄天帝,你講不講理?」蒼一邊小心地思考對策,一邊不急不慢地應道,「吾有得選嗎?」
「哼。」棄天帝冷哼一聲,罕見地沒再為難,傲慢地雙手背在身後。「⋯⋯那老賊對你說了什麼?」
「老賊⋯⋯?」蒼抬起頭,忽然覺得有些好笑。
這種情緒化的措辭,這樣的小兒心性,實在讓人很難想像,這位大神從創世之初就存在,已經活了上千萬年了。
「想什麼呢!問你話呢!」
沈吟片刻,蒼鎮靜地說:「怎樣殺你。」
「哦,這麼坦誠?」唇邊再現一絲若有若無的笑意,金藍異瞳危險地瞇了起來。
「有隱瞞的必要嗎。」蒼嘆了口氣,淡淡道,「棄天帝,吾答應過你,不能騙你。」
「哈哈哈⋯⋯又是這套說詞。」棄天帝不屑地低笑幾聲。
「你還是不信嗎?」
「哈哈哈!⋯⋯」魔神繼續漫不經心地低聲大笑起來,「吾本來差點要相信了。」
「哈,是啊。」蒼毫無情緒地淺淺一笑。
「那老賊還沒放棄嗎,哈哈哈⋯⋯」
「你知道他要殺你?」蒼問,淡定地在金藍異瞳的逼視中緩緩站起身,將衣服上的褶皺撫平。
棄天帝一如既往笑得很難聽⋯⋯
「他哪怕有一天不想殺吾嗎?」棄天帝傲慢地大笑著,美目緩緩閉上,「哼,倒也給吾增添了些樂趣。」
「⋯⋯太過了,你的自負。也許,你真的不像你想像的那樣無懈可擊。而且⋯⋯」
「而且什麼?」
「而且⋯⋯」蒼一字一頓,目光複雜,「也許,吾真的會殺你,也能殺你,如果你執意毀滅人間的話。」
「還未放棄困獸猶鬥嗎,蒼?」雙手背在身後,棄天帝高貴優雅地緩緩轉身,面向不遠處的雪山,「是吾讓你嘗的敗果不夠了?」
蒼不語,上前幾步,在他身側站定,一同望向山頂上亙古的積雪。
他們之間僅有的「一致對外」已經結束,取而代之的是再一次針鋒相對與劍拔弩張。
好像有什麼變了,卻又好像什麼都沒有變。
「如果你執意毀滅人間,吾真的會殺你。」蒼輕輕嘆了口氣,重複道。
「相同的話省下。儘管一試⋯⋯吾會讓你再次品嚐,無力回天的滋味。」
「⋯⋯」於是蒼選擇不再繼續這個話題,轉而道,「太陽神一直是這幅樣子?」
「嗯?當然不是。」棄天帝漫不經心地望著雪山,「⋯⋯怎麼,你還敢提他?!」
「吾看不到他的命星。」蒼沈吟道。
今日會面,蒼敏銳地察覺到,太陽神似是有意無意地加劇自己與棄天帝之間的矛盾。他們之間的矛盾已經根深蒂固難以轉寰,真的有這樣的必要嗎?背後的目的又是什麼?
神之命星雖然非常人可見,更非常人能解讀,然而觀天已臻極限的修道者卻能管中窺豹,揣測一二。棄天帝的命星雖然難辨難解,但蒼依然可以看到依稀的形狀。而
這位太陽之神若是有意遮擋,那麼只有一種可能——
這不是他們的第一次會面。
「哦?」棄天帝轉過身來,趣味地望著若有所思的道者,「你還能看到神的命星?⋯⋯想什麼呢,這麼出神。」
「能。」蒼迅速回過神來,又恢復了波瀾不驚的模樣。「不僅如此,吾也能結合命星與星象,預測神的命運,你難道忘了?」
「哼。」棄天帝冷哼了一聲,顯然也想起了那段對蒼算不上愉快的三年過往。
萬年牢裡,他們朝夕相處的那三年。記性不太好的他,昔時不以為意,日後卻時常想起的那三年。
他的摧折,蒼的傲骨。
「說起來,你還欠吾一卦,在萬年牢的時候。」棄天帝很隨意地說。
「欠你的一卦,吾已替你算過了。」
「哦?」
蒼緩緩轉過身去,無聲地閉上了眼睛。
「你的未來⋯⋯吾為你算過了。」
「哼。」眼角瞥見道者背對著自己的身影,棄天帝有些不耐煩地將他一把拽到身前,強硬地扳回了他的頭,「誰准你背對吾?⋯⋯睜開眼睛。」
蒼沒有反抗,任由棄天帝捏著他的下巴,順從地緩緩睜開了眼睛。遠處積雪散射的聖光倒映在他的眼中,如皓月初昇時平靜的海,沒有一絲漣漪。
「吾的未來?說來聽聽。」棄天帝興味地命令道。
這樣的蒼勾起了他記憶深處深處某種難言的情緒,可又分不清那到底是什麼。
「改天吧。」
「又要改天?」棄天帝不耐煩地重重一甩袖,「蒼,很難不懷疑你在虛張聲勢。」
「是真的。」蒼低聲說。「現在還不是時候。總有一天,吾會告訴你⋯⋯吾為你算的那一卦。」
「哼,人類的占卜,不過是小兒伎倆。」
「隨便你吧。」蒼嘆了口氣,「你信也罷,不信也罷。但總有一天,吾會告訴你那一卦的結果。」
「哼,罷了。」
六天之界散漫的聖光在魔神俊美的側臉鍍上一層金邊,如天神般神聖柔和。望著淺色的長眉,略帶一點柔和的金藍異瞳,無風而動的雪白衣襬,世界之巔的沈默對視,這樣的場景再一次把蒼的思緒拉回久遠以前,他和武神站在高山之巔,在廣袤天地間遙向對望的時候。沈默片刻,蒼低聲道:「你能不能,就保持現在的模樣?」
「嗯。」棄天帝意味不明地應了一聲。
就在蒼以為他好心答應的時候,金藍異瞳再一次危險地瞇了起來。棄天帝鬆開了箝制著道者的手,雙臂交叉胸前,一聲低喝「呀——」
魔氣瞬間倒灌,三千白髮在張狂紛飛中登時轉為青絲,神聖潔白的羽翼被緩緩暈染成遮天蔽日的巨大黑翼。棄天帝隨後優雅得意地大笑起來,「哈哈哈⋯⋯魔,是執著的象徵!」
蒼:「⋯⋯」
——他當自己是三歲小孩嗎?
望了一眼那轉黑的英挺長眉,蒼面無表情地轉身就走。
「站住。」
棄天帝一把扯回道者的手臂,生硬地一拽。蒼被迫回頭,遮天蔽日的黑色羽翼如黑雲般撲面而來,在深海沈沈的眼眸中投下不祥的陰翳。在魔神的壓迫下,道者踉蹌著後退,被蠻橫地抵在了一側的石柱上。
冰涼的雙唇緩緩逼近,離道者只剩下一寸的距離了。
在逼仄的空間中對視了片刻,蒼面無表情地別過了頭。他很清楚,即將迎接自己的是什麼。
「看著吾!」棄天帝一聲低喝。那總帶著譏諷笑意的雙唇幾乎要緊貼著道者,微涼的氣息擦過後者的面頰。
「棄天帝。」蒼依舊別著頭,「你應該很清楚,你吾之間,不需要這個。」
金藍異瞳危險地瞇了起來。魔神盤桓在道者腰間的手驟然加力,蒼很輕地顫抖了一下,但沒有出聲。
「很好。」僵持了許久,棄天帝冷笑一聲,貼著蒼的面頰危險地緩緩道,「你也應該很清楚,吾不喜歡抵抗。」
說罷,他扳起道者的下顎,不容抗拒地撬開了牙關,印下一個粗暴的吻——堵住他的呼吸,撩撥起那毫無反應的舌尖,在他口中攻城掠地,肆意撻伐。
什麼時候對這個叫「蒼」的人類沒有了潔癖,又是什麼時候開始渴望這種唇齒相依的纏綿觸感?
蒼罕見地不再掙扎,平靜地任由他予取予求。牙齒磕碰出淡淡的血腥氣,咸腥中卻瀰漫了一絲淡淡的苦,像是綿延千年卻只能獨自吞嚥的思念與孤獨。
⋯⋯
吾好想你⋯⋯
吾真的好想你⋯⋯
⋯⋯
真奇怪啊,明明只是隨心所欲、毫無感情的一吻,可這樣唇齒相依的纏綿觸感,為何像是等待了上千萬年?
從何時起,他竟然理解並擁有了人類那愚蠢的「思念」?
氧氣突然灌進胸腔,蒼一時大聲咳嗽起來。不知過了多久,血腥的吻終於停止,突來的清明讓蒼抬眼望去,棄天帝正神情複雜地看著他。
「學乖了嘛。」棄天帝悶悶地說。
「蒼不做無意義的抵抗。」終於在窒息感中恢復,蒼嘆了口氣。
「⋯⋯習慣自討苦吃的你,難得也有明智之舉。」棄天帝低下頭輕輕咬了咬紫衣道者那因失去血色而泛白的唇,勾起他的腰,把他打橫抱了起來。「早點服軟,能讓你少吃很多苦頭。」
「若是如此,恐怕蒼早就對尊貴的魔神失去價值,去往九泉之下了。」蒼挖苦道。
棄天帝不屑地冷哼一聲,但沒有反駁。
「⋯⋯棄天帝。」蒼突然開口。
「嗯?」
「放棄吧。」指尖絞起魔神漆黑柔順的長髮,蒼小心地掩去語氣中一切情緒的痕跡。「毀滅人間,你的想法,太過了。」
「哈哈哈⋯⋯」棄天帝不以為意地低笑幾聲,「又是這種愚蠢的說教。」
道者指尖的力度突然加緊,「放棄吧。別逼吾⋯⋯」
「哦?」
「殺你。」蒼緩緩睜開眼睛,清冷的眸色中依舊古井無波。
平淡的語氣,卻如有千鈞之力,擲地有聲,在空曠的六天之界悠長而遼遠。
「哈哈哈⋯⋯憑你?」棄天帝再一次不以為意地大笑起來。「你是哪裡來的勇氣。」
絞著黑髮的十指驟然鬆開了力度,無力地垂了下去。蒼別過了頭去,無聲地嘆了口氣。
棄天帝解下斗篷,隨意地往神座上一揮,把蒼扔在了上面,隨後欺身向前,優雅地緩緩扯開了道者的衣襟。
「⋯⋯有進步了。」蒼面無表情地挖苦道。
棄天帝愣了一下,這才意識到他方才用人類的動作解開了蒼的腰封,而不是用以往那種隨性的方式,直接撕裂蒼的衣袍。
——這個愚蠢的道士真的對他產生了影響?
「哼。」意識到自己做了什麼的魔神欲蓋彌彰地一哼,冷酷地拉開了蒼的一條長腿,「逞嘴上功夫,並不會讓你好過。」
蒼側過頭,不再看他。「隨便你吧。」
冰涼的入侵感直衝而上。陷入一場沈默的情事,蒼咬緊牙關,一聲不吭。
⋯⋯
⋯⋯
「一聲不吭,又是這種死魚臉!」
「棄天帝⋯⋯你對你吾之間的關係⋯⋯是不是有什麼誤解?」在頂撞中身軀被迫起起伏伏,蒼咬緊牙掛不讓自己發出多餘的聲響。「你想讓吾⋯⋯說什麼?」
「隨便你。別跟死了一樣!你就不能有點回應?」
這樣的話武神說過很多遍,然而棄天帝還是頭一遭。相同的話一出口,道者眼眸陡然一顫,而棄天帝也因這脫口而出的話而愣住了。
四目茫然相對的一瞬,金藍異瞳躲閃地瞇了起來,顯得有些欲蓋彌彰。
道者則迅速地回過了神。與魔神周旋,他的籌碼不多,機會也少之又少。蒼知道,自己必須抓住任何可能的時機。
再一次睜開雙眼時,蒼像是突然想起了什麼。他伸出手臂勾住了魔神修長的脖頸,順勢攀在了棄天帝的腰間,將自己的身體扳得近了些。
「⋯⋯這樣⋯⋯滿意嗎?」蒼主動埋在棄天帝的肩頭,貼著後者的面頰很輕地說。
金藍異瞳如遭電擊般罕見地一震,棄天帝難以置信地低下頭,有點刮目相看地捏起道者的下顎,「⋯⋯你什麼時候這麼乖了?蒼,這可不像你。」
「⋯⋯蒼能不能⋯⋯求你一件事?」蒼低聲道。
「⋯⋯哦~」棄天帝拖長了語調,重重地哦了一聲,語氣莫名地有些他自己都不曾察覺的失落。「哼⋯⋯怎麼,現在知道有事相求了?早幹什麼去了。」
「⋯⋯」蒼垂眸不語。
「哼⋯⋯說吧。」棄天帝一邊說著,一邊停下了動作,從道者身體裡退了出來。
蒼輕輕地呼出一口氣。「那就是同意了?」
「吾不聽廢話。」魔神優雅高貴地往神座上一躺,隨意地把道者攬在懷裡,「說吧。」
「唉,但你也許做不到。」蒼重重地嘆了口氣。
「哈哈哈⋯⋯」棄天帝優雅地冷笑起來,「沒有吾做不到的事。」
「然而在蒼看來,神也有不可為之事。」蒼淡淡道,「這件事,想必你做不到。罷了。」
「哈哈哈⋯⋯蒼,你想用激將法,你以為吾傻嗎?」
「是又如何,吾賭你做不到,你敢應嗎?」
「哦~」魔神拉長尾音,緩緩道,「你要趁機激吾放棄毀滅人間?」
「⋯⋯不是這件。」
「不是這件?」
「這件你又不會答應⋯⋯」
「哼,你倒是很拎得清嘛。」
「⋯⋯」
「吾今日可以答應你一件事。」棄天帝大度地甩了甩袖,「除了這件,蒼,你大可以隨便提。」
——看在這個愚蠢的道士今日難得討喜一次的份上。
「說吧。」
「怕是尊貴的魔神,也力有未逮啊!」
「吾耐心有限。說。」
「真的?尊貴的魔神不會反悔?」
「哈哈哈⋯⋯反悔?笑話!」棄天帝似笑非笑地看著他,「蒼,你愈來愈讓吾好奇了。快點說。」
「那你聽好了。」蒼毫不畏懼地直視著銳意逼人的金藍異瞳,「⋯⋯吾要見朱武一面。」
望著棄天帝霎時轉黑的臉色,蒼淡定地補充道,「吾同朱武有話要說,並且你不得在場。如何?畢竟,尊貴的魔神一言九鼎,可不能反悔啊。」
後面的拉燈了(請大家自行想像)
小剧场I
神官A:聽說沒有聽說沒有!!今天武神殿下差點為一個人類砍翻了星軌!
神官B:我就在場,嗑死了嗑死了!不僅如此,那個人類拉了殿下的袖子,殿下立刻被順毛了!!
神官C:噫——,這酸臭味。等等,人類?不會是以前讓殿下神魂顛倒的那個吧?
神官A:聽說就是他
神官C:可是殿下不是早就忘了嗎?
神官B:害,這就叫命中注定的紅線~~再次相遇還是會愛上喲
小剧场II
(某藍搬來了三把小椅子,戰戰兢兢地:棄總,武神,蔥花,坐啊坐啊,你們坐)
棄貓(看了看劇本,冷笑)拉燈做什麼?本來就沒剩幾場。(望向某藍)一句話,給你機會解釋
武貓:(看了看劇本,臉色也漸漸變黑)
蒼:(淡定地喝茶中)
某藍(瑟瑟發抖):啊哈哈哈,棄總啊,那個= =#你說你吧,你那啥就是個冰棍,有啥好寫的啊。機會還是留給武神吧啊哈哈哈,武神的是熱呼呼的,蒼,你說是不是啊,啊哈哈,誰的更舒服點啊——嗷!(突然被三道氣勁打飛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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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朱蒼是純友情啦,但是棄總還是會吃醋的說~ )
蒼欠棄總的那一卦是《一千零一夜》裡面的,聯動了一下(深海魚類太太寫的太真實了~ 我就當是原劇蒼真的欠了棄總一卦!)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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