天命
第38章
第一個百年,那個叫「蒼」的人沒有來。
第二個百年即將過去,那個叫「蒼」的人還是沒有來。
又是百年的無望空候嗎?
思念如蟻噬咬,在數以萬計沒有那人的日夜裡瘋狂地發酵,彷彿世間最烈的烈酒,最毒的毒藥,濃烈到再強大的心智也會在孤獨的侵襲下潰不成軍。
上次山下一別,兩百年即將匆匆而過。從不需要晝夜節律的他,也開始迷戀上這種人類才需要的活動。睡眠可以帶來夢境,而只有在夢中,才能驚鴻一瞥那個人音容宛在的樣子。
他的夢境很稀少。也許三千個夜里,只有一夜能夢到那人。而這,已經是天意對他莫大的恩慈。
今夜,那個叫「蒼」的人又入了他的夢,對他溫和哀傷地淡淡一笑,似乎還說了什麼。夢中的自己似乎走上前,緊緊擁著那個人,彷彿於世界之巔的碧空之上,面對著亙古的雪山,在他眉頭蜿蜒的朱砂流紋覆上輕輕一吻。
「吾終於等到你了⋯⋯」他聽到自己說,「別讓吾再等了⋯⋯吾再也經不起那樣漫長的等待⋯⋯」
「你會同吾一起見證,新的人間⋯⋯」
那個人在他的擁抱中緩緩低下頭,似乎在想些什麼。
「未來,吾的身邊,會有你的位置⋯⋯」
他想再次吻一吻眉間的朱砂,那個人卻突然在他懷中消失了。
「⋯⋯吾終於找到你了⋯⋯別讓吾再失去你⋯⋯」
望著那音笑容貌漸漸變得虛無飄渺,他驚慌失措地想把那個人牢牢抱住,卻終究是徒勞。「蒼⋯⋯」
「蒼!蒼!別走,別走!⋯⋯」
突然在夢中驚醒。山洞裡空蕩蕩的,安靜得只能聽到他自己的呼吸。
他的手頹然垂落在身側,原來又是一場虛幻的夢。
也幸好,只是一場虛幻的夢。
這樣決然的離別,這樣無望的空候,他不清楚自己是否能再經歷一次而不發瘋。
山洞外是三更天,天色依舊還黑著。金藍異瞳緩緩閉上,像是在回味些什麼。沈默半晌,他終於睜開眼,緩緩坐起身來,用回憶中與那人相同的動作,點燃了青石燈中的一盞小燭。
這已經成為他每日醒來的例行公事。學著蒼的動作,站在青石燈前微微彎腰,取出尚未燃盡的那段小燭,用內力點燃再輕輕放回。
「蒼就是這樣做的吧」,他每次點燈時都這樣想。
彷彿那段小燭上依舊殘存著蒼的氣息,他捨不得燃盡,總是在每次燃燒之後讓它恢復到相同的長度。若是換上新的小燭,就沒有蒼的氣息了,他黯然地想。
兩百年快要過去,山洞中依舊是那人上次離開的樣子。他刻意地讓一切保持原樣,彷彿這樣就可以欺騙自己,那個叫「蒼」的人其實從未走遠,很快就會回到他的身邊。
該開始下一步的例行公事了。走過山洞中那人曾駐足過的每一個角落,摩挲著那人曾經觸碰過的每一寸位置,感受著那人彷彿依舊殘存的氣息,幻想著那人的音容在側。
「蒼就是在這裡撫琴的吧」,他這樣想著,在石案前的同一位置緩緩坐下來,伸出手去試探地做了一個相同的勾絃動作。就是這樣吧?
走過另一處石壁,將掌心覆在某寸冰冷的山岩上。「蒼的手以前也是按在這裡吧」,他想。那時蒼被他按在這處山岩上,在他身下微微發抖,從開始的一聲不吭,漸漸到失控地輕聲呻吟。山石這麼涼,蒼那時一定很冷,可是他竟然過了好久才發覺。
等每日的例行公事結束,天光就開始乍現了。他走到洞口,眯起雙眼。今日的清晨又下了雨,空氣中混合著著草木,雨水與泥土的氣息。清新,卻也很苦。
將手伸出洞外,去感受那微涼細密的雨滴。
他想起蒼也曾站在這裡,伸手去接一場雨。
這樣度過了兩百年的每一場雨。每次下雨,他都會站在這裡,努力想像著⋯⋯努力地欺騙自己⋯⋯其實那人還在,其實那人一直都在。此時此刻就站在他身側,伸手與他一同去接這一場雨。
吾很想你。
吾真的⋯⋯很想你。
身上的白衣依舊一塵不染,而三千白髮已全部轉為一頭青絲。兩道英氣勃勃的淺色長眉也不知何時起變成了黑色,倒是和髮色很相配。
人間似乎已經沒有人再叫他「白衣武神」了,更多的是喊他「魔物」。雖然他並不在乎。
不久前又有人類來找他的麻煩。他向來是不閃不避的,儘管比以前恢復得慢了。只是這次流了一點血,他驀然發現,他的血已經不知何時起變成全黑了,散發著他最厭惡的污穢之氣。人們厭惡地看著他,驚叫著躲開。
人類真奇怪,他漫不經心地想。明明是他們自己的污穢之氣,表現得卻像是他帶來的一樣。
自從以肉身承接了創世之初的全部五濁惡氣之後,這具軀體已經無可避免地開始走向了衰敗。當終於能放下高傲的自尊,去接受這個事實,他不得不承認,也許強大如他,也時日無多了。
蒼曾說他是天神降世,有永恆的生命,還說總有一天,他們註定會再次相遇。
天神也會有這樣衰敗的軀體嗎?天神也會走向生命的終點嗎?自己又是否能真的等到與蒼再次相遇的那一天?
⋯⋯也許那只是個善意的玩笑罷了。
冰涼的雨絲擊打在手心,依稀可以看到那條觸目驚心的疤痕。
蒼有時也會下雨,也是這樣溫和的濛濛細雨。這樣清冷的涼意,像極了他的溫度,他的疏冷,還有那眉間的一點愁。
他在洞口安靜地站了很久,那雨淅淅瀝瀝地仍在下,絲毫沒有停的意思。
「是你嗎?」他聽見自己輕聲問,「是你回來找吾了嗎?」
「什麼?這次你不去找他?」混沌岩池中,赭杉軍有些驚訝地問道,「為什麼?」
「嗯,不去找他。」蒼閉上眼,平靜地說,「這次回去,吾要去找一把劍,名為『破執』。」
赭杉軍憂心忡忡地望著。當蒼再一次回到這裡,得知距離他上次離開混沌岩池已經過去了半個月之久,赭杉軍分明感覺到摯友眼睫微微一顫,雙眸中沒能遮掩住的一絲震驚與悲戚之色。
「看來,六天之界與人間的時間尺度不同,是蒼大意了。」蒼語氣平淡,雙眼依舊緊緊閉著。
多年的陪伴,赭杉軍對蒼足夠了解。當過人的自控也不能壓抑住心底洶湧的情緒,蒼會閉上眼睛,以避免流露太多波瀾。而蒼越是如此,就說明事態越嚴峻。
雙眼緊閉著,蒼簡明扼要地描述了經過。「赭杉,吾想的很清楚。這把破執之劍,關係著未來人間的存亡,因此絕不能落入他手裡,被他毀掉。但吾也絕不允許,其他人用這把劍傷他⋯⋯」頓了頓,蒼繼續閉目道,「如果未來真有那麼一天,這一劍,必須由吾來完成。所以,由吾保管這把劍,最為合適。」
「由你保管?」赭杉軍微微躊躇,「⋯⋯怎樣保管?」
「嗯。」蒼閉目點頭,「赭杉,吾決定,把這把劍帶到當下,讓它在過去的時空中消失。吾猜測,所謂的『除魔計劃』是太陽神在人間的化身一手引導所致。若早日讓那個過去的太陽神發現這把劍已失,『除魔計劃』或許會早日停止。」
「若是把『破執之劍』帶到當下,那你又要如何⋯⋯如何⋯⋯在過去的他身上刺下這一劍?」赭杉軍擔憂地問,「如果這就是最後一次機會啟動術法呢?你要怎麼再把它帶回去?」
⋯⋯那豈不是失去了給他留下破綻的機會?
雖然最後一句,赭杉軍並沒有問。摯友絕不是為了私情而不顧大局的人,蒼這樣做,必有用意。
「若這就是啟動術法的最後一次機會,吾會被徹底留在那個世界。若是如此,太陽神沒有必要幫吾『爭取時間』,牽制棄天帝的腳步。而且⋯⋯」
「而且?」
「而且,除了這次啟動術法,吾至少還剩兩次機會。」緊閉雙眼,蒼慢聲道,「這,就是未來的吾留給吾的信息。」
赭杉軍深吸了一口氣,開始思考這句話的背後含義。
蒼微微一頓,補充道,「赭杉,吾想先陪他走到生命終結的那天,告訴他事情的始末,再給他留下這樣的傷⋯⋯無論他是否能原諒吾,為救世入人間的他,不應該那樣不明不白地死去。」
「⋯⋯」赭杉軍還有更多疑惑。蒼是冷靜審慎、殺伐果決的人,總是儘量做好萬全的準備,當斷則斷時不會猶豫。這樣的計劃,破綻太多,並不像蒼的風格。
想了想,赭杉軍最終還是沒有再問下去。他自然明白,蒼既然選擇隱瞞,那麼再多的追問也是徒勞。那是他們之間的默契,相信彼此的判斷,無條件的支持,哪怕是從容赴死。
只是多希望,還能為摯友分擔些肩上的重任⋯⋯
混沌岩池無風,一池寒水卻始終蕩著淺淺的波紋,像是湖水深處潛伏著危險的暗流。紫衣道者睜開眼,水袖向波光粼粼的水面揮去,手腕輕輕一抬,金色流蘇簇擁的紅寶石衝出水面,濺起晶亮的水花,濕漉漉地落在了他的手心。
赭杉軍沈默地望著。再雲淡風輕的神色也掩飾不住的憔悴黯然,蒼看起來已經疲倦到極點了。
思緒不免回到了幾百年前的道魔之戰,封雲山驚心動魄的壯烈一夜。中了伏嬰師的咒術後,墨塵音帶著他連夜逃到了苦境,無緣見到那一戰馬革裹屍的慘烈之景。赭杉軍從來不敢想像,那時的摯友是懷著怎樣的心情,臨危受命,犧牲玄宗與萬聖岩全部人馬,換得更大的保全。此舉多有非議,但赭杉軍知道,蒼承擔的痛苦絕不比其他人少。
那時的蒼,是否就是這般的憔悴黯然?
好友,你到底在計畫什麼。赭杉軍在心底問道。
再一次恢復了沈寂的星軌之中,毀滅之神優雅地踱步而來。望著群星匯聚中那一團朦朧光暈漸漸顯出的銳利金瞳,棄天帝不屑一顧地背過了身。「這次找吾來,你說事關吾『失落的過去』。你想說什麼?」
「棄天,你與吾之間有多久沒有正面好好說過話了?」太陽神溫和地問,「從天界第一次爆發戰爭開始?」
「吾耐心有限。」棄天帝簡潔道,「若非事關吾之過去,你應當清楚,吾不會來這裡。」
「哈哈⋯⋯那就從你的過去開始說起。」
「哼。」棄天帝閉目冷哼了一聲,「說。」
「其實當年諸神都很驚訝,你竟然同意了吾的要求,放棄了那具軀體的記憶。」
「⋯⋯人間的經歷,你認為吾會在意嗎?」棄天帝不耐煩地擺擺手,不以為意道,「吾,無所謂。」
「不管你是否承認,那並不是你之風格。這些年,你從未好奇嗎?任性高傲的你,竟然接受記憶被天界干涉。」
「支支吾吾,也不是你之風格。」
「不好奇嗎,那段經歷中到底發生了什麼,能讓你情願放棄記憶?」
「⋯⋯你到底想說什麼?」棄天帝不耐煩地揮手,「吾不聽廢話,說。」
「那麼就從最早開始說起。在你初臨人間之前,佛陀曾交給你一件東西。你回來的時候,把它弄丟了。還記得嗎?」
「⋯⋯不記得。」
「哈哈,無妨。不好奇嗎,你怎麼把它弄丟的?」
「⋯⋯不好奇。怎麼,現在想起來要追究吾之責任了?」
「⋯⋯哈哈哈。也許怎樣丟的並不重要。重要的是,它現在在哪,你不好奇嗎?」
「你什麼時候這麼多廢話?」棄天帝轉過身來,金藍異瞳冷冷地注視著面前的身影,「講重點。」
「重點是,也許它會成為你失敗的關鍵。」
「哼⋯⋯哈哈哈⋯⋯」棄天帝閉上美目,優雅地低聲大笑起來,「怎麼,還沒放棄你那愚蠢的嘗試嗎。」
「⋯⋯你太自負,棄天。」
「哈哈哈⋯⋯因為吾有自負的資本。」
「你欲蓋彌彰的功夫,還真是沒有進步。自詡擁有『絕對的力量』的你,為何情願放棄一段記憶,這個問題,你不會沒有思考過吧?」
金藍異瞳倏忽睜開,鋒芒畢露。
「被吾說中了?」太陽神意味深長地問道。
「你囉囉唆唆的本事,真是令吾刮目相看。」
「⋯⋯那麼繼續說回佛陀交給你的這項東西。它叫什麼,你還記得嗎,棄天?」
「⋯⋯」再一次優雅地背過身去,棄天帝沒有答話,似乎在回想著什麼。
星軌恆轉如常,沈寂的虛空中似有遙遠的聲音從彼岸傳來。
「⋯⋯心生我執入輪迴,破萬法之相,發度一切眾生心,三千諸法俱在一念⋯⋯」
「『輪迴一念』。六道因果之外的祂,也在這裡。」太陽神道,「上次三方會聚,是天界第一次戰爭前夕。而這次會面之後⋯⋯」
太陽神微微一頓,微笑道,「三界將會邁向何方呢,棄天?」
「『輪迴一念』,所以這個術法叫『輪迴一念』?」墨塵音問道。
「嗯。吾目前還未想通,它是如何到吾手中的。」蒼點點頭,閉目道「這個問題,也許不久之後,答案自會顯現。」
「蒼,那你這次要回去多久?」赭杉軍問。
蒼緩緩睜開眼睛,望向恢復了平靜的寒潭,「⋯⋯半個時辰。」
「只有半個時辰?」墨塵音有些驚訝,「為什麼?」
「一者,吾並未全然相信太陽神的話。他究竟能為吾爭取多少時間,目前存疑。」蒼緩緩道,「二者,每次回到過去,都會干涉那個遠古世界的因果。這次只為找破執之劍,吾希望,吾這次帶來的擾動越小越好,所以應當儘量縮短駐足的時間。半個時辰⋯⋯足夠了。」
赭杉軍與墨塵音對視了一瞬,緩緩轉回頭來。
「三呢?」赭杉軍問道,「蒼,別瞞著吾與好友。」
「⋯⋯」
「蒼!」
「⋯⋯三者。也許下次啟動『輪迴一念』,吾就是屬於那個世界的人了。就讓這次早些結束吧⋯⋯吾想早日留在那個世界,陪他走完他剩下的時日。」蒼淡薄地一笑,閉上眼睛。
「那你呢?你會怎樣?」赭杉軍衝上前來想抓住好友,卻撲了個空,挫敗地飄在空中。「他死去,不過是會回歸六天之界,那你呢?蒼?你呢?」
「赭杉⋯⋯」墨塵音上前,對他輕輕搖了搖頭。
赭杉軍嘆了口氣,雙拳漸漸收緊。「這也並非你全部的計畫,蒼,你瞞不過吾。」
「赭杉,別問了⋯⋯」墨塵音輕嘆一聲,「絃首心意已決⋯⋯」
「抱歉,赭杉⋯⋯」蒼憔悴一笑,「這是吾之天命,不應把你們牽涉其中。」
「為了一條手臂的情,蒼,你要還他什麼?」赭杉軍黯然地追問。
「吾終究承了他的情⋯⋯而且也事關天下蒼生。」
「這次吾陪你去,蒼,讓吾為你分擔些什麼,」赭杉軍握緊雙拳,「反正吾也受過他一點幫助⋯⋯」
蒼平靜地搖頭,「不行。好友,你拗不過吾。你們的狀態已經經不起任何的變故了。而且這次,要勞煩好友不間斷地為吾計時,間隔越短越好。」
「⋯⋯吾明白了。」赭杉軍黯然道。
的確沒有爭執的意義。
「另外,吾之前給劍子用銀鴒傳遞過消息。他隨時有可能來到這裡,要勞煩好友招待了。」
赭杉軍點點頭,凝重道:「蒼,保重。」
「好友,放心。半個時辰後見。」
蒼深吸一口氣,小心地隱藏起自己的氣息。「伏天王,降天一,玄天陰陽化百氣——」
金色流蘇中一點奪目的紅,緩緩升起,飛旋在清聖的道門之氣中。
⋯⋯
道者還記得,他上次離開時,那個遠古世界是沒有「魔」之一字的。後來的一百年,到底發生了怎樣的變故,開始有了「魔」這樣的稱呼?
在他生命的最後三百年,人間進行了三次「除魔計劃」。如果能回到第一次除魔計劃之前,是不是一切都有挽回的餘地?
蒼閉上雙眼,竭盡全力去回想馬車一別之後的山景。將盡的月色,漫天星斗的方位,風中窸窣作響的草木⋯⋯他不敢遺漏畫面中的每個角落。是不是畫面越相似,就越能接近分別的當初?
天,若你能看到人類的意志⋯⋯請讓吾回到第一個百年結束之前,讓吾救他。道者心底默念著。
⋯⋯
待失重感過去,再睜眼時,大荒山高聳的輪廓已突顯眼前。依舊是枝繁葉茂,草木繁盛之景,一如分別時的季節。
月色將盡,星斗寂冷,似乎一切都沒有變,似乎什麼都沒有發生。蒼微微鬆了口氣。然而一絲不尋常的氣息,萬物毀滅之象,讓他霎時如墜冰窟。
緩緩轉身,萬里之內已是荒蕪人煙。
山下的肅慎之國已經消失,草木凋敝,青煙蔽日的蕭瑟之景盡收眼底。浩瀚天地間,只有那座大荒之山依舊生機盎然,彷彿一片荒涼中的絕望孤島。
眼前是那條熟悉的叉路口,向右是上山的崎嶇山道,向左是風雨飄搖的人間。
紫衣道者緩緩閉上眼。片刻之後,他攥緊雙拳,向左轉身。
背對著莊嚴嵯峨的大荒之山,他睜開眼,緩緩走向更廣袤的人間。
小剧场
武貓:(委屈得哭出來)蒼,你怎能不來找我,你怎能不來!嗚嗚嗚嗚嗚嗚,心都碎了,心都碎了
某藍:(插嘴中)那個,武神啊,不哭不哭,蒼為了你都拼命了
武貓:(突然警覺)拼命??我不要蒼拼命,我要他好好的,嗚嗚嗚嗚嗚嗚,心都碎了,心都碎了,(捲起袖子)我要把他抓回家,打他屁屁,好好罰他
(正在喝茶的蒼忽然感覺脊背發涼)
棄貓:(突然懵逼)等等,蒼不應該在我武神殿嗎?蒼呢?我的蒼呢?啊~~ 蒼丟下我跑了,嗚嗚嗚嗚嗚,心都碎了,心都碎了(神之X開始砸東西)
(朱武和蒼正躲在幕後悄悄喝茶,無視了屏幕上兩隻大貓的哭嚎與貓爪亂拍)
朱武:(好奇地)蒼,你是怎麼攻略我那個傻爹的?
蒼:(淡定望天)這個,這個嘛(os:那個地方好痛⋯⋯),順時而為罷了
朱武(刮目相看):嘖~~ 蒼,不用多說了,我懂了(os:看來技術不錯嘛~真是道士不可貌相)
蒼:(皺眉)朱武,你在想什麼?你的表情不正常。
某藍:喂喂,朱大王,你想多啦!他技術很差的,都是你的傻爹自己動。蔥花!別喝茶啦!快跑呀!!你要被武神抓回去打屁屁啦!!!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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