天命
第44章
「吾⋯⋯」
像是害怕聽到某種回答,未及蒼有所回應,一個絕望的吻蠻橫地撲了上來,把道者剩餘的話堵在口中。
強悍的力道之下,兩道身影踉踉蹌蹌地後退,推搡間一起滾落在地。地面是生冷堅硬的凍土,武神的手臂環繞在蒼腰間,蒼並未感覺到疼。
視野天旋地轉,蒼握住武神的脈搏,微微皺起了眉頭。紊亂的五濁惡氣似乎又在他體內暴衝,像是他們瘋狂的那一夜的前夕,眾生之濁在武神體內失控的脈象。而武神的情緒,似乎再一次失控了。
唇齒間被忘情地攻佔掠奪之後,舌尖被牢牢地吮吸住,力度之大讓蒼一時無法呼吸。氣息與話語都被堵在口中,身軀被全然壓制而幾乎無法動彈,缺氧的瀕死感漸漸如水漫草地,彷彿天旋地轉,眼前的一切逐漸扭曲,失去了色彩。
⋯⋯
他還能償還些什麼?
⋯⋯
漫長的吻終於結束,他們在樹下一同低聲而急促地喘息著。也許,缺氧的瀕死感並不是他一個人的,蒼想。
武神隨後生硬地扯開了道者的領口,露出白皙禁慾的肌膚和精緻的鎖骨。撥開凌亂的柔美長髮,他隨即吻了上去,空餘的手把領口下的衣袍也隨之扯開。
冷風猝不及防地攥了進來,蒼微微打了個寒顫。感受到道者身體的反應,武神停下動作,廝磨著吻上他的面頰,替他攏了攏領口的衣襟。「冷?」
「別在這裡。」蒼努力平復著因缺氧而急促的呼吸。那個年輕人應當還在不遠處,「結界⋯⋯」
「你想在哪裡?」武神鬆開手,金藍異瞳幽幽地望著道者。——下次再與蒼這樣耳鬢廝磨,也許又是百年之後吧。
「隨你。」
眼前的場景忽變,星河蒼茫,冷月高懸,天空似乎仍是原來的天空,而周遭卻從寂冷的荒原變成了盛夏無人的海灘。海風習習,空氣濕熱,不遠處潮浪沈浮,錯落有聲。
「還冷嗎?」武神問。
蒼搖搖頭。這應當是他的神力幻化的空間了。
「別浪費你的力量了。」蒼低聲說。
「哼⋯⋯哈哈哈⋯⋯」武神低聲大笑了幾聲,隨即毫不留情地扯開了道者的衣襟。
月光下,道者纖長挺拔的身軀泛著脂玉般的柔美光澤。也許因為蒼向來是強者,也許是因為他受的大多是些內傷;他身上並沒有多少刀劍留下的傷疤。望著光潔如玉的美好軀體,近在咫尺卻又遙不可及,武神怔怔地看了一會,對著道者的鎖骨狠狠咬了一口,吮吸起來。蒼吃痛地一抖,但並未出聲。
過度用力的吮吸讓道者的鎖骨位置留下了清晰的紅色吻痕,久久不散。
「就在你身上,永遠留下吾的痕跡吧⋯⋯」濕熱的空氣中迴盪著低沈而危險的聲音。「如何?」
他隨後開始宣示主權地親吻那光潔軀體的每一寸,直到軀體上遍佈曖昧的痕跡。手探進道者大開著的衣襟,順著弧度精緻的腰間緩緩向下,最終抵在了隱秘的位置。
蒼平靜地望著他,「來吧。吾⋯⋯」
金藍異瞳陰沉地望著他,手指猝不及防地插了進去。
他進入時,蒼喉結急促地一動,把剩下的話嚥了進去。探入的指尖精準地找到了某個敏感的位置,大力翻攪剮蹭著。他的分身隨之漸漸挺立,武神冷笑一聲隨即握住,幫他套弄起來。
蒼緊咬牙關,平靜地閉上了眼睛,只漏出一兩聲壓抑的低喘。清醒時,他向來很安靜。此刻他只是握住身下細碎的沙,感受著他們在指尖滑落,像海浪一樣再一次又一次的潮汐中最終攀上頂峰。
高潮過後,再次睜開眼時,武神已經鬆開了他的分身,把白色液體抹在了他的後庭上。這次的開拓並沒有持續多久,堅挺的硬物沖開微微濕潤的入口,以懲罰式的力度撞進緊緻濕熱的甬道裡。
「唔⋯⋯」武神這次進來的力度很重,伴隨著黏膩的水聲,蒼很輕地嗚咽了一聲。
高高抬起道者的雙腿,架在了自己肩頭,武神隨即毫不留情地衝撞起來。黏膩的摩擦聲,身軀的撞擊聲,低低的喘息與呻吟,淹沒在海浪循環往復的吟唱裡。
也許是情緒的失控讓武神做的很重。蒼腰身痛苦地繃起,視野被撞得天旋地轉,雙手本能地一次又一次握住身下的細沙,再讓它們從指縫中流逝而去,除此之外,別無所能。
遠處的海浪翻滾著席捲而來,在離他們只剩堪堪幾寸的位置突然停住,又迅速地消退下去。蒼側過頭,看著海浪的沈沈浮浮,像他的身體一樣,在激烈的抽動與撞擊中沈浮著。
「⋯⋯擺出這幅隱忍的樣子,是給誰看?」武神的聲音聽起來痛苦而壓抑,「⋯⋯在吾身下承歡,就讓你這麼難以忍受?」
瀕臨失控的情緒讓摩擦與撞擊愈發激烈。體內異物不留餘地的抽動著,帶來的痛楚愈來愈鮮明,淺灘上開始出現血的痕跡。盛怒之下的宣洩感像是暴風雨來臨的前奏,果然,同棄天帝一樣,他宣洩起來時,不是人類之軀可以輕易承受的。
「抱歉⋯⋯」蒼鬆開指間的沙,討好地繞在武神的腰間。緊閉著雙眼,他努力地去迎合對面抽送的節奏,嘗試著緊緊裹住體內的異物,擁抱住被孤獨侵蝕到發瘋的溫暖軀體。
「這算什麼⋯⋯這到底算什麼⋯⋯」
武神捧起道者的腰臀,微微退出,再一次用力一撞到底,顫慄著宣洩進道者溫暖的身體深處。這次的高潮似乎持續了很久,蒼悶哼一聲,身體劇烈地一抖,生冷的魔氣侵襲感讓他再一次痛得幾乎昏厥。他竭力遏止住全身的顫抖,絞住了武神的長髮,不曾發出多餘的聲響。
堅硬的異物從道者身體中緩緩退出,蒼微微蜷縮了一下雙腿,白色的精液夾雜著淡紅的血絲,從道者的腿根流了出來,無聲地沒入了潮濕的細沙。
蒼睜開眼,武神正撐在他的身體兩邊,把他圈禁在狹小的空間裡,自上而下地俯視著他。金藍異瞳中依舊有某種激烈的情緒在瘋狂地燃燒。
「這就承受不住吾了?」
蒼勉強一笑,依舊絞著他的長髮。「無⋯⋯妨。」
「哼,還不夠!」
也許是因為有了先前的充分滋潤讓進入變得毫無阻礙,也許是因為下體已經漸漸麻木,也許是四肢百骸的魔氣相沖帶來更劇烈的痛楚,這一次被進入時蒼並未感覺到疼。
體內的異物又開始蠻橫地抽動起來。肆無忌憚的衝撞,撞得低低的呻吟聲漸漸響起,隱沒在不遠處的潮浪有聲中。不知過了多久,呻吟聲又脫力般漸漸沉寂下去⋯⋯
他再也承受不了這樣的負荷了。
這樣激烈的情事,蒼意識迷茫中回憶起了他們的第一次。感受著武神在他的身體中一次又一次地傾瀉而出,愈發激烈的魔氣侵襲之感,愈發嚴重的內傷,蒼再也支撐不住。攀在武神肩頭的手悄悄滑落,徒然垂落在細沙上。
無解的糾纏。除了予取予求,他還能償還什麼?
海潮再一次席捲而來,沾溼了道者的衣袖。
「⋯⋯蒼?蒼?」從釋放的情慾中猛地回過神來,武神停下攻勢,金藍異瞳怔怔地望著,驀然驚覺懷中的人似乎已經失去了鼻息。他顫抖地輕聲呼喚著,「蒼?蒼?」
蒼依舊安靜地閉著眼睛。
「蒼!醒醒!蒼 !!」
道者猛地坐起上身,睜開眼,一口暗紅的血噴濺而出,夾雜著發黑的血塊,全部飛濺在了武神的心口。雪白如絹的發梢沾染了血的顏色,在月光下隱隱發黑。
只見蒼雙眸渙散地望著他,再一次直直地向後挺身倒去。倒地的一瞬,武神回過神來,接住了有些僵硬的軀體。
望著道者昏迷前吐出的發黑血跡,散發著隱隱的五濁惡氣,他不由得呆住了。高傲的他,此刻也終於明白了什麼。
他是魔。人們口中的魔物。雖然所謂的魔氣,不過是人類自己的東西。
魔氣入體,蒼受不了。
蒼已經受不了他了。
源源不斷的再生之力匯入道者體內。這次過了很久,蒼才緩緩醒來,迷茫地望著眼前怒氣沖沖的金藍異瞳。
「為什麼⋯⋯不說?」武神咬牙切齒地問。「不是告訴過你,受不住的時候,說出來嗎?!」
天地間開始劇烈晃動,由神力幻化的空間開始漸漸不穩。遠處的海浪變得洶湧,再一次翻滾而來時吞沒了兩人。潮水退去,捲走了細沙上曖昧的痕跡和污穢的血跡。
「為什麼不說?!?!」低沈的聲線近乎嘶吼。天空中的星辰開始紛紛陷落。
蒼伸出手,艱難地握住武神的脈搏。脈象似乎更加紊亂了。「你有再生之力,吾不會死⋯⋯」蒼溫和道,「吾能承受。」
「哈哈哈哈哈哈⋯⋯承受?這算什麼?」武神只是狂笑不止,那近乎癲狂的絕望笑聲響徹雲霄,遠處響起了巨浪滔天的聲音,大地開始不安地震動。「哈哈哈⋯⋯哈哈哈哈哈哈哈!」
「吾只是想⋯⋯補償你。」道者的聲音漸漸低了下去,「蒼⋯⋯能做的不多。」
「這算什麼?這到底算什麼?哈哈哈哈哈!!!!」
「你氣息不穩。吾想,你宣洩出來,就好了。」蒼溫和地說,握住他的手,想試圖平息那暴怒的情緒。「至少,讓你好受些。」
「宣洩?宣洩?」金藍異瞳緩緩睜開,像是難以置信地望著他,茫然而盛怒地重複著,「宣洩?!宣洩?!?!你說吾是宣洩?!」
「吾,吾不是這個意思⋯⋯」蒼試圖辯解著,被生硬地打斷。
「宣洩?宣洩?你覺得吾在宣洩??蒼,一直以來,你把吾當成什麼?!」
顧不上清理身體裡的東西,蒼趕緊攏好衣物,強忍著下身的不適緩緩站起身來,「是吾⋯⋯欠你。人類⋯⋯欠你。蒼別無所長⋯⋯」
「欠吾?欠吾?」武神難以置信地望著,「你到底把吾當成什麼?!」
「如今的局面⋯⋯蒼有責任。蒼⋯⋯只是想⋯⋯補償你。」
「補償?!」武神難以置信地嘶吼著,「補償?!?!你把吾當成什麼?你到底把吾當成什麼?!?!」
「⋯⋯抱歉。」蒼垂下頭,一聲長嘆。被命運推著跌跌撞撞向前,他們之間的關係終究向著失控的一天急馳而去了。
「這算什麼?這算什麼?!蒼,這到底算什麼???!!」
神力幻化的空間開始天塌地陷,天空出現了碩大的裂痕。淺灘另一側的陸地開始成片坍塌,遠處的巨浪洶湧著翻滾咆哮。
多可笑啊。高傲如他,竟然會對一個人類如此動情。當他願意放下所有的高傲,甚至不去求一個回應,甚至自欺欺人地讓自己陷入美夢裡——只希望那個人能留在自己身邊——捧起一顆真心,那個人卻不要,眼睜睜地看著它滾進了塵埃裡。
「蒼,吾有心啊。吾也有心啊⋯⋯你為什麼要戳爛它?!?!」
道者迷茫地攥緊雙拳,一言不發。
「蒼⋯⋯」武神轉過頭,悲慟而狂怒地望著低頭不語的道者,「從一開始,你到底為什麼來到吾的身邊?接近吾,你到底有什麼目的?」
「⋯⋯」
「未來的吾,是做錯了什麼,讓你來到這個世界,這樣傷吾的心?吾有心啊⋯⋯吾也有心啊⋯⋯蒼,吾也有心啊!!」
「⋯⋯對不起。還不是時候⋯⋯」
「哈哈哈哈⋯⋯」武神落寞地低聲大笑著,「哈哈哈⋯⋯」
「⋯⋯對不起。」
「蒼,吾只有一顆心⋯⋯」盛怒之後的低沈聲線愈發寒冷,武神一聲冷笑,「你不要,也別把它扔進土裡,還要踩上幾腳。」
蒼垂著眼睛,愧疚而茫然地站在一側,欲言又止。
他們之間未來的立場衝突,在根本上無從解決,那麼所有言辭都是蒼白的。
注定無解的糾葛,他又能如何。
神力幻化的空間徹底坍塌,再一次回到了寒冷徹骨的高原上。衣襬是乾的,並未被潮水打濕,被冷風吹起,卻仍是刺骨的寒冷。漫山遍野的繁星依舊亮著,溫馨卻又有些諷刺。
「蒼,吾,愛你。你愛吾嗎?」
武神轉過身去,像是刻意迴避地不去看他。失去神力的手背在身後,仰頭望著樹枝上懸掛的星辰,一閃一閃。
「未來,你是俯瞰眾生的天神⋯⋯」蒼艱難地回應。
「那又如何?」傲慢地冷笑一聲,武神不耐煩地打斷。
「你感受到情感的只是暫時的,不屬於你自己。」蒼溫和地試圖解釋,「你是天神,你會回歸你真正的宿命,總有一天,這些你都會忘記⋯⋯」
「哈哈哈⋯⋯」狂傲地大笑幾聲,武神優雅地轉頭看著他,「怎麼,蒼,你在試圖說服吾,吾不懂情愛嗎?」
「吾只是一個過客,對你來說不重要⋯⋯放下吧。愛⋯⋯對於你吾來說,太遙遠了。」
「你有什麼資格替吾說話?你有什麼資格說吾感受到的不是愛?!」
「⋯⋯」蒼垂下頭,「總有一天,你會⋯⋯明白。」
「你有什麼資格?!」
「⋯⋯因為,吾來自未來。吾見過⋯⋯未來的你。」
「哈哈哈⋯⋯」武神高貴地擺擺手,冷笑一聲,「蒼,吾愈發好奇,未來你吾之間到底是怎樣的關係了。」
——也許是時候停止自欺欺人了。美夢終究有破滅的那一刻,污穢的人類,並不會無緣無故地出現在他面前,而是別有目的。這個叫「蒼」的人,也許並不是個例外。
——還不願意醒來嗎?
「⋯⋯吾會告訴你,但還不是時候。」蒼艱難地試圖解釋著什麼。但此刻他也不知,除了真相之外,自己還能說些什麼。
然而還不是時候。他的計劃,已經無法容納更多的變數了。
「夠了,吾不聽廢話。」武神冰冷地打斷,「吾再問你一邊。你,愛吾嗎?」
「抱歉,蒼修仙道,大道無情,不應有私慾⋯⋯」
「仙道?哈哈哈⋯⋯又是人類想出的什麼可笑的東西。」
「⋯⋯對不起。」
「吾,耐心有限。」金藍異瞳倏忽閉上,又倏忽張開,神威逼人地審視著道者,「蒼,吾再問你最後一遍。你,愛吾嗎?」
蒼抬起頭,凝重而哀傷地望著他。
「抱歉,吾已經答應了你,不能再騙你。」
武神面色一滯,轉回頭去,迴避似地再一次背對著道者。
「⋯⋯那若吾說,吾允許你騙吾一次呢。」
就一次。
就一次。
哪怕你騙吾。
⋯⋯
「⋯⋯你的情,蒼還不起。」蒼緩緩閉上了眼睛,「對不起,蒼不能騙你。放下吧,都會過去的。」
「回答!」
「愛這個字,對於你吾來說太遙遠了⋯⋯」
「吾要你回答!!」
「——不愛。」蒼輕聲道。
「⋯⋯哈哈哈。」武神微微一僵,隨後傲慢地低聲大笑起來,笑聲震動樹梢,響徹山野,寒鴉驚慌失措地匆匆掠過天空。
他負手轉身,金藍異瞳居高臨下地掃過眼前修眉低垂的道者,冷笑一聲。「好!很好!」
「⋯⋯對不起。」
「和人類交涉,是吾輸了!」金藍異瞳緩緩閉上,「願賭服輸,吾,認了!哈哈哈哈⋯⋯」
「⋯⋯對不起。」
「痛快啊,哈哈哈哈⋯⋯」
「你是天神,是俯瞰天下的天神⋯⋯眾生對於你,不過是渺小的螻蟻罷了⋯⋯」蒼愧疚地重複著。
「天神?哼⋯⋯哈哈哈⋯⋯天神。」冷哼一聲,他睜開異瞳,嘲諷地望著眼前垂目的道者,「天神又如何?」
「⋯⋯」
「蒼,來到吾身邊,既然不愛,又予取予求,你到底有什麼目的?」
「⋯⋯」
「未來,你到底是吾的什麼人?!」
「吾⋯⋯」
「夠了。你走吧。」武神突然停止逼問,打斷了道者。他抬頭望向茫茫星斗,憑空生出一種直覺。
——也許他並不想聽到問題的答案。
「是吾輸了,吾,不後悔。你,走吧。」
「⋯⋯對不起。」蒼茫然地重複著。
「你,走吧。別再回來了。吾⋯⋯不想再見到你了。」
「對不起⋯⋯」
「吾只有一顆心。你既不要,那就罷了。」頓了頓,武神冷聲嘲諷,「從今以後,別再出現在吾面前了。」
話音甫落,寬大的雲袖在月光下傲慢地一擺,一襲白衣驟然消失在眼前,徒留一樹明燈熠熠,在寒風中明滅閃爍。
「別靠近崑崙山⋯⋯」面對著寒冷的虛空,蒼茫然地叮囑道。
空蕩蕩的天地間杳無回應,只有一隻寒鴉在樹枝上淒厲地鳴叫了幾聲。
剎那間,蒼已經完全感覺不到武神的氣息了。他這才意識到,也許武神是真的離開了。
蒼嘆了口氣,努力地試圖讓自己從波動的心緒中平復下來。時間有限,他沒有沉緬情緒的奢侈。
事實上他鬆了一口氣。至少,此番決裂,從而讓武神遠離崑崙山,並不是件壞事。想到這裡,道者攏起交領,向上拽了拽,努力遮住脖頸間曖昧的紅痕。身體裡的東西也顧不上清理了,他將身上的衣服攏平,向不遠處走去。那個年輕的道士,應當還停留在原地。
「恩公⋯⋯」燃燈道人正在巨石後不安地張望著。看著紫衣道者緩緩走來,年輕人有些愧疚,「恩公⋯⋯你們,吵架了?」
「⋯⋯」蒼沒有否認,嘆了口氣,「早晚都要挑明的。」
燃燈道人偷偷地打量著紫衣道者,髮絲微微有些凌亂,面色卻無悲無喜。年輕人不禁問道:「為什麼,非得挑明呢⋯⋯按照他的心意說,不好嗎。」
「在這個問題上,吾不能騙他。況且,吾與他的糾葛,不是三言兩語說得清的。⋯⋯說正事,你該回去了。」
「嗯,好⋯⋯」
「可否將你的令牌借吾一觀?」蒼問。
「啊,這⋯⋯」年輕人猶豫了一下,還是拿了出來,「在這⋯⋯」
蒼仔細觀摩了一下,又還給了年輕人,「多謝了。崑崙山的守衛佈置,能否講給吾聽?」
「恩公,你想做什麼?」年輕人憂心道,「若恩公是站在那魔物一邊的,恐怕我,我要和恩公成為敵人了。」
蒼淡淡一笑,「吾不想騙你。但,如果吾說,吾在用吾的辦法拯救人間,你能否相信吾一次?」
「⋯⋯這,」年輕人躊躇了半晌,「好吧,吾願意相信您。但吾只能告訴恩公大概的戰力分佈,具體的分工,吾也不甚清楚。」
「無妨。」
「崑崙山內部有一神宮,神宮正中對應崑崙山腹地的一處山谷。陣法應當是設在地面以外的山谷中,但是大部分戰力都集中在神宮內,吾也不明白為何⋯⋯」
「你是否聽說過神宮中有一把劍?」
「劍?不曾。」年輕人有些困惑,「以吾的身分,沒有資格進入神宮深處。這把劍和誅殺那魔物有關嗎?」
「⋯⋯吾明白了,多謝。」蒼不動聲色地迴避了問題,「另外,蒼有一不情之請。」
「恩公,您講。在不違背立場原則的前提下,我儘量幫您。」
「你向你們主事者回報時,能否隱去這最後一日發生之事?」蒼頓了頓,似是若有所思,「尤其是,吾與他發生爭執這件事。」
「啊?」年輕人有些不明就裡,但聽起來不甚重要,便沒有多問,「⋯⋯好的。」
「多謝。」
「恩公,保重。」
「保重。請了。」
直到紫衣道者的沈穩身影沒入遠處崑崙山的陰翳之中,消失不見,方才的古樹下再一次現出一襲白衣的落寞身影來。
其實他方才並未離去,只是隱去了自己的氣息。
「要你走,你就走嗎⋯⋯」他頹然依靠在了古樹上,「什麼時候你有這麼聽話了⋯⋯」
山野寂靜無聲,唯有一隻寒鴉掠過枝頭。
「什麼也不肯對吾說嗎⋯⋯」他頹然自語。
他一時說了氣話。那個叫「蒼」的人,是不是真的再也不會回來了?
即使還會回來,是不是又要等待百年之久?
等了兩百年只為見一面,卻沒想到是這樣決然的離別,眼睜睜看著那個叫「蒼」的人,頭也不回地走遠。他下意識地抬起手掌,按在心的位置,抬頭望向那輪明月。月色疏冷,和兩百年前一樣,此刻正與他相對無言。
心中感到一陣酸澀的痛楚。這種感覺,是人類所謂的「心痛」吧?
斜倚古樹上,武神突然痛快地大笑起來。落寞的笑聲在空曠的大地上傳盪,經久不絕。
和人類打交道,他一敗塗地。快意與痛楚,都如此真實,如此酣暢淋漓。
願賭服輸,又怪得了誰——
——久違的心痛襲來,六天之界的毀滅之神,突然本能地摀住了心口的位置。
為何有種「久違」之感,他自己也不明白。
太陽神敏銳地察覺到了他的異樣。「怎麼,棄天,你想起什麼了?」
棄天帝只是徒然落寞地大笑起來,酣暢淋漓的笑聲遍徹虛空,顫慄星海。
記憶依舊籠罩著一層化不開的迷霧,而本能中突如其來的痛楚卻如此真實。他緩緩閉上了妖冶的異瞳,又突然睜開。
「痛快啊。」他不由自主地說。
小剧场
武貓:哼,蒼,我生氣了,別再來見我
蒼:(嚴肅)別靠近崑崙山!
朱武:蒼你也太不解風情了!這時候該說這種話嗎?快點安慰一下這傻貓!哎,傻貓跑哪去啦?
蒼:(嘆氣)時間有限,不能耽誤了。
武貓:嗚嗚嗚嗚,心都碎了,蔥花寶貝真的走了
某藍:分手前先讓你吃一頓,很厚道了好吧!蔥花都沒來得及清理!你還在人家身上留了那麼多印子!再說了,你生什麼氣啊,蔥花也不容易啊,他是為了你才這麼拼的
武貓:嗚嗚嗚,我想要他愛我,可他把我當什麼了?他把我當成禽獸嗎!?
某藍:啊哈哈,好像這樣說棄總也不是不行哈哈
棄貓:???
武貓:嗚嗚嗚,未來的吾是做錯了什麼,讓蔥花寶貝不肯愛我
某藍:那做錯的可太多了⋯⋯ 大家有目共睹
棄貓&武貓:哼!(貓貓心酸 貓貓委屈 貓貓炸毛)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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