天命

第46章


神宮之中的鏖戰已經持續了數個時辰,仍未見勝負。七十二盞長明燈被混亂的氣勁擊得東倒西歪,神劍毫髮無損地矗立在九宮八卦臺中央,彷彿沈默地注目著眼前的混戰。紫衣道者腳步沈穩,不見亂象,卻似乎並未刻意去搶奪八卦臺中的稀世珍寶。

「停!」廣成子一聲喝令,開始重新打量起眼前沈穩恢宏的道者來。

如果這個人不是為了奪劍,進入神宮又是什麼目的?

「吾早已說過,動手並非明智之舉。」蒼雙手輕覆絃上,淡聲應道,「不如坐下相談。」

「閣下想談什麼?」廣成子戒備地問,手上落魂中蓄勢待發。

「沒必要同他浪費時間,拿下他⋯⋯」

「吾來自未來。」雙目微垂,蒼沉靜地緩緩道「諸位,想了解自己的未來嗎?」

右手邊一人手持陰陽鏡,正是十二金仙之一赤精子,此刻狐疑地打量著紫衣道者,「我們憑什麼相信,閣下所言為真?」

「重要嗎?」廣成子尖銳的目光打量著眼前的紫衣道者,「你,似乎在拖延時間。」

蒼沒有正面回答,而是意味深長地反問,「諸位,難道不想了解自己的未來嗎。」


他的確在拖延時間,更是在等,等赭杉軍給他的信號。蒼對自己的計算很有把握,赭杉軍的最後一次倒計時,即將響起。

和他料想的一致,赭杉軍的聲音隨即從遙遠的另一個世界傳來。

「好友,一個時辰即將結束,吾開始倒計時了⋯⋯好友,準備好!十,九,八⋯⋯」


「別中了他的圈套!別跟他廢話了!」另一側的雲中子道,「拿下他!」

「慢著!吾不想傷人,」蒼從容道,「可以,但吾還有最後一件事,想告知諸位。」

「⋯⋯什麼?」廣成子不耐煩道,手上的功夫絲毫不慢,金光閃閃的落魂鐘迅若流火,瞬間攻至眼前。蒼輕拍怒滄,從容相迎,霎時琴音如氣吞山海,穩穩擋下正前面的攻勢。金鐘與古琴交匯的一剎那,四周的石壁轟然倒塌,長明燈全部熄滅,石室霎時完全陷入黑暗中。蒼借勢一退,廣袖翻飛,十指飛速地撩撥在琴弦之上,弦音勢如急雨,轉眼已經將其餘十一人同時到來的迅猛攻勢一一柔和化解。

「七,六,五,四,三⋯⋯」

左右兩側的雲中子和赤精子回氣迅速,電光火石間再一次橫掌夾擊。蒼閉上眼睛,看似已來不及躲閃,卻突然在即將受掌之際,腳尖輕點,身飛旋著凌空躍起。左右兩道強悍的掌勁隨即撲了個空,轟然一擊,千鈞一髮之際,蒼借著產生的衝力向劍龕直沖而去,一把握在了古樸的劍柄上。

「二,一!」

「這就是吾告訴諸位的最後一件事——」蒼從容地望著狼狽的眾人以及一地狼藉,微微一笑。「——告辭!」


最後一擊產生的光華照亮了他沉靜如水的雙眸,十二金仙門目瞪口呆地看著紫衣道者帶著那把神劍,在他們眼前人間蒸發般消失了。


「抓住他!!」

「衝上去!!」

——然而紛紛撲了個空。


神宮隨即再一次陷入了黑暗。斷壁殘垣之中,轉眼間只餘下古老的劍龕,在九宮八卦臺之中徒留幽暗的輪廓。

回想起方才的混戰,廣成子不僅吸了口冷氣。之前以為紫衣道士一人獨對十二金仙不過是平手,現在才意識到是他故意平手。能在從容應對間同時主導全局,出招雄渾卻仍有餘力把握時間與局勢,能為遠在他們之上。

當世道門真的有這樣的人物?難不成這個人真的來自未來?

十二金仙面面相覷。


「這下好了,誰的責任?」雲中子問。

「誰的責任,就由誰來匯報吧,古劍已經丟失⋯⋯」赤精子道。

「眾人都有責任⋯⋯」廣成子道。

「⋯⋯」討論了半天,此事重大,誰也沒能決定該如何匯報上去。


「先拖著吧。」最後,廣成子道。

事實上,他們只知道這把劍關係重大,到底有什麼用途,並不清楚,就這樣暫時拖延了下來。




午夜子時,空中烏雲密佈,天空黑寂,沒有月色與繁星的點綴,顯得更加陰沉。孤高絕倫的一襲白衣踽踽走過崑崙,來到高峰之上的山谷中。

四面山谷中埋伏了很多的人類,此時數以萬計的弓箭齊齊向他瞄準。見狀,武神嗤笑了一聲。

狂風呼嘯而過,逡巡在山谷間,發出淒厲的悲鳴,高高揚起他潔白似雪的披風。武神冷聲問道:「蒼呢?」

太陽神手持金色權杖,緩緩走上前來,在狂風中直視著他。身後跟著其他三教的高層,此刻所有人都屏氣凝神,拭目以待,眼前的「聖人」將如何與如此強大的「魔物」抗衡。


「你來了。」太陽神道。

「蒼呢?」武神抬起手掌,狂傲地遙指太陽神,並不屑去看他,「吾,耐心有限。」

「你還想見到他嗎?」太陽神問。

「吾不聽廢話。放人!」

「想見他,那就用你的心來換吧。」太陽神道。

「哦?哈哈哈哈哈⋯⋯」武神大笑起來,手腕反轉,輕輕一按,頓時荒山異動,強悍的掌力蓄勢待發,「憑你嗎?你是哪裡來的勇氣?」

「不肯嗎?」金色權杖輕輕叩地,太陽神問道,「那你覺得,那個叫蒼的小道士,不值嗎。」

「觸及吾之底線,你有死的覺悟了?」武神一聲怒喝,面色陰冷得駭人,「放人!」

「拿你的心來換吧。」太陽神重複道,「否則,你再也見不到他。」

「吾的怒火,你承擔的起嗎?放人!吾要先看到他。」

「哈,吾可從未說過,你要的人在這裡。」太陽神打斷了他的笑聲,「你可以選擇動手,吾死,但你再也不會見到他。你,甘願冒這樣的風險嗎。」

「哈哈哈哈哈哈⋯⋯」對著天空恣意大笑幾聲,武神緩緩閉上妖冶的異瞳。


似乎有一些重要的事情,被牢牢封印在他的記憶深處,隨著他來到這個世界被一同忘記了。失去了他的心,也許會有嚴重的後果,可他又不記得到底是什麼。

失去了心,又如何?他並不畏懼。他有足夠強大的力量,足以抵擋了了任何的攻擊,卻總是留不住想留的人。


⋯⋯

不能⋯⋯失去他⋯⋯

不能失去⋯⋯那個叫「蒼」的人⋯⋯

還想⋯⋯再見他一面⋯⋯

⋯⋯


內心的渴望在瘋狂地嘶吼著。蒼⋯⋯想他,想要他。每時每刻都在想他。

「天地間⋯⋯終究是吾,痴了,哈哈哈哈⋯⋯」武神自言自語地大笑幾聲,強悍的氣勁一掌向自己心口襲去。

五指深深插進血肉裡,剜心的劇痛直沖靈台。黑色的血噴濺而出,染黑了他似雪的白袍。


其實,也沒有那麼痛。有那麼一瞬,他覺得,這樣剜心的劇痛,甚至比漫長的等待所帶來的痛楚要更加容易忍受。

在一片驚呼聲中,眾人只見那個魔物將手掌伸向自己,強忍劇痛,生生剖出了自己的一顆心。


「拿去!」整隻手已經被黑血染成了純黑色。黑色的心臟仍有淋漓的血低落,在陰沉的空中劃出一道完美的拋物線,滾落在了塵埃裡,落地的瞬間,卻突然化作了晶瑩剔透的玉石。

「蒼呢?⋯⋯啊⋯⋯」

他的話音隨即淹沒在崑崙的寒風裡。霎時間,魔氣倒灌,衝破了他的四肢百骸,白髮瞬間逆轉為三千青絲,在狂風中狂暴地紛紛飛揚,滾滾濁氣從傷口處散逸出來。四肢百骸的劇痛幾乎要壓過心口的劇痛,身體的每一個角落都在痛⋯⋯


痛,太痛了⋯⋯

「呀⋯⋯」

此時此刻武神終於記起他遺忘了什麼,落寞地緩緩摀住了心口的位置。

——他不能失去他的心。

——他只有一顆心,失去了就再也長不回來了。

而他的心,是這具軀體克制五濁惡氣的力量之源,也是再生之力的源頭。他的身體,已經不能再像以前那樣自如地痊癒了。

蒼,吾只有一顆心⋯⋯你不要,吾以後也沒有了⋯⋯


「就是現在!」太陽神低喝一聲,上古陣法應聲而起。「晦兮明兮,風雨是謁——」

一時間風沙止息,天地沉寂,眾人屏氣凝神,注目著這場莊嚴肅穆的宏大儀式。

下一個剎那,金色權杖騰空而起,飛旋在山谷上方,隨即十萬道風雷帶來炫目的白光,在權杖的牽引下怒吼著劃破漆黑的夜空,狂暴地劈在了武神的軀體上。

「啊⋯⋯」

武神身軀劇烈地一抖,萬丈風雷過後,他仍矗立在原地。同一時間,埋伏在山谷的萬箭齊發,破空而來。箭簇上與濁氣相剋的聖氣閃著幽幽白光,密密麻麻的箭矢幾乎掩蔽了死寂的天空,一時間山谷亮如白晝。

「呀——」

失去神力的手臂此刻也強勢地運起,他雙掌齊開,一聲低喝,直逼而來的箭雨在他周身戛然而止,隨後頓化粉末,紛紛落地。

心口的黑血汩汩流出,武神摀住心口,金藍異瞳緊緊閉著,似乎在強忍傷勢。他忽然發現,他的這具軀體已不能再運用自然之力了。

失去神力的手臂背在身後,他緩緩抬起另一隻被染黑的手掌,狂傲地指向對面的人影。

「憑這⋯⋯就想⋯⋯制住吾嗎?哈哈哈哈⋯⋯」


太陽神鎮定地觀望著。他意圖用天地風雷,以及他自身所代表的「太陽」元素,來催動天地自然對於五濁惡氣克制,「天極神光」。

所謂天地萬物相生相剋,天地初開前是如此,初開後亦是如此。對於創世之初最為強大的「五濁惡氣」,自然本身也有克制之法,是謂「天極神光」,但從未現世。

太陽神按照自己的推測,以天地風雷加以自己代表的「太陽」元素來催動這樣的驚世之招,卻似乎還是缺少關鍵的要素,制衡有限。

默默地思考著,他繼續觀望著眼前的身影。黑色的血蔓延在武神腳下的土地上,彷彿一朵盛開的黑色荼蘼。

——這次試圖催動「天極神光」仍是失敗,但是也對武神造成了足夠的傷害。


想到這裡,太陽神不再遲疑,雙掌一開,金色權杖再次飛旋著直衝雲霄,萬道風雷夾雜著炫目的白光再次凌空劈下,挾著毀天滅地之力,狂嘯著劈在了武神的軀體上。

「⋯⋯」這一次武神身體更加劇烈地一晃,卻強忍住沒有出聲。貫體的五濁惡氣在他四肢百骸狂怒地嘶吼咆哮,風雷催身如抽筋剝皮,這一次,他的軀體似乎動不了了。

同一時刻第二波箭雨此時已雷霆而至——

太陽神等待的就是這樣的時機。在武神將第二波攻擊化為齏粉之時,以他不閃不避的作風,未必擋的下凌空而入的最後一劍。

他所處的位置,腳下對應的正是神宮中的劍龕。電光火石間,太陽神平伸手掌,低喝一聲。神宮中的古老劍龕受到感應,猛地搖晃了幾下,隨即衝破堅硬的地面,眨眼已破土而出,旋轉著穩穩落地。

在看清那劍龕中已經空無一物,早已不見了劍柄那古樸的色澤,位列創世之神的太陽神,也不禁愣在了當場。

一瞬之後他已經回過神來。「劍呢?!」

「⋯⋯」身後的屬下們唯唯諾諾地不敢回應。

「⋯⋯劍呢?!」太陽神揚聲,重複問道。

廣成子此時已經來到了地面上,低著頭,小心翼翼道,「被,被那個紫衣的道士拿走了⋯⋯」




最後一撲的力度之大,蒼一時沒能收勢,此時抱著古劍,從混沌岩池的半空中重重地摔落在地,發出沈悶的一聲巨響。

魔氣侵襲導致的內傷翻湧,他一時沒忍住,又一次嘔出了隱隱發黑的鮮血來。

「好友!」赭杉軍急忙衝上前,望著地上的一灘血跡,又氣又急,「好友,你又受傷了!」

「抱歉,讓好友擔心了。」蒼擦去嘴角的血跡,從地上緩緩站起來。他這才有機會仔細打量懷中的這把劍,刷地一聲抽出來,銀光生冷,鋭意逼人。他默默地看了片刻,又刷地一聲把劍插了回去。


「這就是那把劍?」

「嗯。墨塵音呢?」

「在山岩後休息。」

蒼默默地點了點頭,把破執之劍和額飾悄然沒入水中,看著它們緩緩沉底。直到水中傳來沈悶的觸底聲響,他才站起身來。「赭杉,你們真的不能再拖了。吾送你們入輪迴吧。」

「蒼⋯⋯」赭杉軍黯然地望著水邊的好友。

所謂的一個時辰,對於蒼來說過去了很多時日。此刻好友那邊染風霜的容顏更加憔悴,面如白蠟。赭杉軍頓了頓,欲言又止。「吾又怎麼能⋯⋯放心你。」

「赭杉,下次啟動術法,吾大概會被永遠留在那個世界,不需你們再為吾護持。已經沒有什麼需要你們做的了⋯⋯」蒼平靜地一笑,垂下眼睛,「而且,吾很快就能休息了。」


赭杉軍清朗的眸子黯然地注視著好友。這句話背後意味著什麼,他心知肚明。

「赭杉,你們真的不能再拖了。現在與他同入輪迴,吾以道門秘術送你們一程。你們來世還會再見,做同修,摯友⋯⋯吾會盡力助你們留下前世的記憶⋯⋯」

「那你呢,蒼。你呢⋯⋯」赭杉軍黯然道。

蒼疲憊地閉上眼睛。若是有來生,他也多麼期待還能與好友同修再次相遇,背琴仗劍,快意江湖,可他注定沒有這樣的奢侈。微微一笑,蒼慢聲道,「⋯⋯吾,有吾的天命。」

「⋯⋯」赭杉軍上前,定定地望著好友那深海沈沈的藍紫色雙眸,「蒼,那就等到下次你啟動術法的時候,吾再離開。也不差這一時。」

「好。」蒼睜開眼睛,眼中是久違的淡淡笑意。

沈默地四目相對了片刻,赭杉軍最終還是遲疑著問道,「蒼,⋯⋯此次與你離別,會是永別嗎。」

「⋯⋯」蒼低頭不語,「那個世界,太久遠了。」

赭杉軍黯然道,「那就是了⋯⋯永別,哈。」

「也許,有一天,還會再次相見⋯⋯」蒼輕聲道。

「哈。」赭杉軍不再言語,與蒼一同望著幽暗的水面。頭頂的石壁不斷有水珠滴落,一池寒水蕩起層層波紋。

「蒼,你的內傷⋯⋯」

「無妨。」

「魔氣入體⋯⋯和他有關?」

蒼點點頭,淡定地向上拽了拽他的交領,掩蓋住不小心露出的曖昧痕跡。此舉倒不是為了掩蓋什麼,事實上蒼也心知肚明,赭杉軍早已清楚他和武神之間發生過什麼,完全沒有隱瞞的必要。

他的身體似乎恢復的慢了很多,無論是內傷還是身上被武神留下的痕跡,都恢復的遠遠慢於正常速度。身體裡的東西也一直沒有清理,魔氣愈發入侵他的四肢百骸,如同螞蟻噬咬。

也許是時候先回天波浩渺梳洗一下⋯⋯但他並沒有這樣的奢侈。


「對了,赭杉⋯⋯」蒼像是忽然想起了什麼,「棄天帝還是先滅道境嗎。」

「好友,『還』是什麼意思?棄天帝不是一直先滅道境嗎?」

「那⋯⋯道門創始之初的歷史呢,是怎樣的?」蒼問。這次啟動術法回到過去,他似乎還是沒能改變什麼。

雖然蒼不太意外。沒關係,他還有機會⋯⋯最後的機會。蒼想。


「道門先祖在崑崙山,獲得造化玉牒,從而獲得三千誅魔之力。道門也因此而興盛,流傳後世⋯⋯好友,你遇到這段歷史了?你臉色不太好,需要休息。」

「暫時還未,吾在這場除魔之戰發生前就離開了。」蒼疲倦地閉上眼睛,「赭杉,你想過沒有,道門傳說中眾所皆知的至高法寶,『造化玉牒』,到底是什麼東西?為什麼它具有三千誅魔之力?」

「但是,蒼,造化玉牒也許只是傳說,並不曾存在過。你還記得嗎,剛入玄宗時,宗主對你吾說的話。」

「嗯。」蒼淡淡地應道,「歷史,傳說,集體記憶。真真假假,虛虛實實,道門真正的過去也許早就淹沒在歷史的洪流中了。過去不可追,未來猶可期。求道,也是求真。」

「造化玉牒這種東西,即使不是傳說編出來的,應該也早就丟失了。」赭杉軍猜測道。「造化玉牒擁有永不枯竭的造化之力,誅魔之力⋯⋯更像是一種精神象徵,很難說是否真的存在過。」

「嗯,吾曾經也這樣想。」蒼突然道,「但是,赭杉,造化之力也是再生之力。」

「是啊,但是源源不斷的再生之力,本來就是人們不切實際的嚮往⋯⋯」說著說著,赭杉軍突然停了下來。


過去他們曾不相信所謂永恆的再生之力,現在還不相信嗎?

人類之外,有神的存在。持續不絕的再生之力,他們已經切實地體會到了。


「所以,造化玉牒,到底是什麼?」蒼閉上眼睛,「也許,真正的歷史,就長眠被毀的道境之中了。」

「而且,那場崑崙山的除魔聖戰中,除了道教,其餘二教也都獲得了相應的寶物。」順著蒼的思路,赭杉軍沉思道,「也同此有關嗎?」

蒼嘆了口氣。他仔細地感受著記憶發生的細微變化,然而道門一脈的歷史絲毫未變,棄天帝先滅道境的過去也絲毫未變,看來他並沒能阻止武神去崑崙山。

只是後來到底發生了什麼?他分明叮囑過武神,無論發生任何事都不要靠近。而臨行前又挑明了他們的關係,蒼本以為,以武神的高傲,應當決然離開才對。

所以到底發生了什麼?


「對了,朱武在外面等你。」

蒼驚詫了一下,「朱武?他怎麼下來了?」

「不知。他說有事找你,結果感應不到你在哪,就乾脆自己下來了。」

「⋯⋯吾明白了。」


蒼匆匆向混沌岩池外趕去,昔日的紅髮王者果然靠在山岩上等在那裡,看起來有些許無聊。

「蒼!你回來了。」朱武連忙站直身。

「嗯。你怎麼來了?」

「你拜託吾的幾件事,吾有答案了。沒想到,意外地順利。」

「哈,多謝。」見朱武還是一副魔驅,蒼疑惑道,「你是怎麼下來的?哪來的軀體?」

「偷的。」朱武很乾脆地說。

「偷的?」

「借的。」朱武乾脆地改口,「在生死簿上隨便劃了幾筆。不是聖魔元胎,弱了很多,不過也堪一用。」

「棄天帝知道你私自跑下來?」蒼問。

「當然不知!他只是把吾從禁閉室放出來而已。等他知道吾偷偷溜下來,肯定要把吾抓回去。」

朱武眼角不小心瞥見蒼脖頸中盡力遮掩仍未遮住的紅痕⋯⋯不知是新的還是舊的⋯⋯看起來,無論是哪個世界,蒼的日子都不好過。他幾時制止了自己的想法,「蒼,吾時間有限。道境遠古的路觀圖吾找到了,吾帶你去。」

「不必勞煩⋯⋯」

「在六天之界那鬼地方關禁閉,吾快要憋死了⋯⋯蒼,你不會這點機會也不給吧?」

「哈。」聞言蒼不再推辭,「那,好吧⋯⋯」

「其他的,路上慢慢說⋯⋯」

「嗯⋯⋯」


蔥花又要被黑色大貓抓走啦(好可憐啊


小剧场

朱武:蒼,你在看什麼啊,看的這麼認真

蒼:《大型貓絕育指南》

朱武(冷汗):啊,這⋯⋯為傻爹捏一把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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